车上,孟鹤堂严肃的盯着手机屏幕,不时蹙紧眉关。
“哥诶!!你可想死我了!”
一只毛茸茸的橘猫从沙发上踏过,肥美的身姿完美地跳落于地,张开双臂直往孟鹤堂怀里钻。
“哥也好想我的周宝宝。”
孟鹤堂一脸老父亲似的柔笑回抱住那肉团,伸手揉了几把蓬松的钢丝球。
周九良越抱越紧,抱的孟鹤堂呼吸困难,临崩之际,孟鹤堂拍了拍周九良的后背。
“我先把,我买的东西,放冰箱里。”
孟鹤堂强行抽身离开,拎着购物袋进了厨房。
“啧,这冰箱你压根都没开?”
孟鹤堂将手中物品放到桌面上,扶着台面蹲下身子,插上电源。
“我也用不着,挺浪费电的。”
周九良趴在门框上,笑嘻嘻地探头瞅他哥收拾。
“我不搁家你就不带好好吃饭的。”
孟鹤堂忽然侧身抬腿,朝周九良那方踢去。小橘猫眼疾手快,一溜烟跑到安全地带,冲他哥傻笑。
“怎么着,你心虚?”
孟鹤堂这一脚纯属吓唬他,躲了也就继续收拾。
“切,你才虚。”
周九良也知他哥根本没生气,说完后继续打起游戏。
直腰站立拿东西,弯腰曲背放东西,如此几番动作让孟鹤堂的老腰受尽折磨。拾掇好后,就双手反扶腰,脚尖着地,身子后仰,一边抻抻这腰,一边也看看他弟在屋里干嘛。
“这什么?”
孟鹤堂好奇的蹲下,伸出食指蘸取一些,鼻子凑近,闻了几次。
“咳咳,这孩子什么时候爱喝咖啡了。”
孟鹤堂被这味道呛的咳嗽,一边又拉开了离着粉末最近的柜门。
柜门一开,孟鹤堂随即傻眼。
一瓶瓶各色各样的咖啡饮料瓶在柜子中陈列摆开,那场面简直比兵马俑还兵马俑。此外,柜门旁还有一包速溶黑咖啡粉,口还大敞着。
这粉末应该就是它的。
孟鹤堂在车上放的东西,就是周九良近两日的演出视频。周九良那小脾气,孟鹤堂心里跟明镜似的。一离开孟鹤堂的视线,小孩爱玩的性子那是毫不收敛。
作死,周九良最善者矣。
“靠,真不该在节假日玩。这也太坑了,五连跪!!”
屋内那只傻橘甜还沉迷于网络游戏,床被捶地发出沉闷响声。
“航航,帮哥扔些东西!”
孟鹤堂绕过脏兮兮的地面,推开周九良的房门,喊着。
“我不要!哥哥明天出早功的时候,不就顺便能带下去了吗。”
说话间,周九良的眼睛压根都没离开过屏幕。
“去不去。”
疑问句在孟鹤堂口中硬生生变成命令。周九良这才感受到冷冰冰的室温,不情不愿的放下手机,一点一点的挪动,蹭下床。
“扔啥啊!?”
周九良走到屋外,屋内整洁明亮,哪有要扔的东西。
“厨房,第二个柜门打开,那里的瓶子。”
“哦。”
听清后,周九良拖着身子向厨房挪去。走到一半,周九良的腿在半空中僵住,脸上的厌烦瞬间转为不自然的苦笑。他不敢再耽搁,赶紧快步走到柜门前,捧出一部分瓶子,扭回头朝他哥努力挤笑。
“哥哥~这咖啡可好喝了~我特意买来寻思与哥哥分享~但队里那群非得要来家里玩还非要喝航航专门给哥哥买的咖啡~所以才这么多瓶子的~哥哥可千万不要误会弟弟~”
“嗯。”
小奶音配上卖萌,这招平时对孟鹤堂最好用了,可今儿就只换来了一句冷冷的答复。周九良捧着瓶子,就等着他哥再垫一句。但等了好一阵也没等来。周九良尴尬的笑笑,奶奶地附上一句。
“那~弟弟先去扔瓶子~”
他转过身,艰难的将所有瓶子重心转移于一手,另手则去够门上的磁卡。
“谁让你坐电梯了?”
孟鹤堂磁性声音响起,周九良再次愣住。
家里八楼你不让我坐电梯????我说你不是人这都得是个拟人句!
周九良心里犯起一阵嘀咕,脚下动作却不敢停。
“哥,哥哥,哥哥哥哥。您问问他们,这是真事儿,您别不信我。”
一趟搬完,周九良瘫坐在家门口,累腿肚子直抽抽。
早知如此,他就应该花五分钟时间处理掉这些垃圾,造孽啊!
“那天都有谁。”
孟鹤堂掏出手机,翻开了电话簿。
周九良心虚的向右下方瞄了一眼,随后一通瞎编。
“额,九泰,二哥,九芳,老汉,九儒,霄戎。”
“没了?”
“嗯。”
“行。”
客厅内,一站一坐。周九良紧张的掰着手指,默默祝自己好运。
孟鹤堂第一个打给了张九泰。
电话那头的九泰有些诧异,迟疑开口。
“喂,喂,孟哥?”
“你上次来家里,是不是把一个帽子落这儿了,黑的。”
“啊……”
队长能因一顶帽子而亲自打电话询问?这问题没个十年脑血栓都能想明白。
到底该不该是我的!!
张九泰内心一番挣扎,最后作出了肯定答复。
得到答案,孟鹤堂挂了电话继续下一个。期间,周九良比背景板还卑微。
一顶压根不存在的帽子,六个人同时拥有。
孟鹤堂笑了。
周九良呆呆地站在他哥面前,脸上掉着不存在的黑线。
“能耐见长。”
通话结束,噩梦开启。
“航航就怕您担心才那么说的…”
“这样啊,那我得夸夸周老师善解人意。”
孟鹤堂脸上堆起笑容,周九良被这称呼吓到恍惚。
“哥哥我错了,您别生气,叫航航,叫周宝宝。别这样…”
不怕孟鹤堂骂他,不怕孟鹤堂揍他。周九良就怕孟鹤堂玩语言艺术。与其如此,倒不如让他直接去世。
“周老师为了艺术,通宵加班,早上怕状态不好,喝咖啡提神。说到底那都是为了艺术,孟某夸赞都来不及。”
“九良错了,九良不该撒谎,不该作贱身子,您打我一顿,打到解气。”
周九良慌了神,胡乱解下腰上皮带,双手捧着递给人。
“打你消气?周九良你觉得我每次打你是为了消气?好,我今天就生气了,不打死你不消气。”
怒气升腾,勉强压下,最终化作淡眉间微微相蹙。孟鹤堂快速挽起袖子,从小孩手中拽过皮带,抡圆了胳膊往沙发上狠抽了下。
周九良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但因为被他哥吓的大脑一片空白,小口微张,嘴唇颤抖,半晌只带着哭腔,哭丧着道出一句。
“对不起,哥。我错了。”
“宝贝儿,我没消气呢。”
面对周九良的道歉,孟鹤堂丝毫不想理会。轻轻对折皮带,点点沙发背。
“不是,哥,航航说错话了,航航就从现在起,好好吃饭,好好睡觉,您不生气了好不好。”
“你自己过来还是我去薅你?”
孟鹤堂刚接触周航,周航正处于叛逆期,就喜欢和他哥唱反调,二人一天吵一次都是奇迹。直到一次,周航已多次答应他哥戒烟,却又被孟鹤堂撞到他躲在卫生间冒烟。后台扫帚把被硬生生打断,成年之前的周九良压根都不敢再提烟,孟鹤堂也算是找到了收拾这小孩儿的方法——他无论说什么不用听,打一顿全明白。
在孟鹤堂眼神的胁迫下,周九良小朋友乖乖地褪下裤子撑好。
“再说一遍你刚才说的。”
冰凉的皮带搭上身后,周九良不觉绷紧皮肉。
“航航一定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乖乖的,不惹哥哥生气…”
“手机呢?”
“不玩了不玩了不玩了!哥哥不生气了行吗!”
行刑前的对话最为要命,周九良心脏都快被吓出来了,孟鹤堂的语调却依旧不紧不慢。
抬臂而起,压腕而落。臀峰瞬间鼓起一道白印,几秒之后,成为一道红痕。
这一下开始的出其不意,周九良不由得一声惊呼。
那东西向下滑到臀腿,凉意刺激着周九良的大脑。
皮带离肉,带着风声接连砸在那处,随着声音,肉眼可见那块肉由白到红,最后为青。
几响闷声,几次嚎叫。
皮带挟着积攒的愤怒,恨铁不成钢的无奈,在人身上绽开。
二十几下,小孩身后红肿不堪,有些重灾区都已经发紫。但,孟鹤堂并没有停手之意。周九良疼的汗珠滴落,膝盖一软跪在沙发上。皮带抽空,甩到小孩儿的后背上。他如梦初醒,瞬间反应过来自己坏了规矩,赶快转过面向他哥。
“哥,航航坏了规矩,但航航真记住了,不会再这样了,哥不生气了好不好,不打了好不好。”
周九良哭的好伤心,怕挨打,更是怕他哥不原谅自己。
见他弟这样,孟鹤堂哪还下得去手。扔下皮带,上前抱起小崽儿,慢慢在床面放下。
“不哪样了?”
刚刚那位凶狠的孟鹤堂已经消失,专属小周同学的大哥哥又回来了。他用手给小孩儿揩了把汗,轻轻抚摸着小朋友的后背。
“不熬夜,不多喝咖啡,不总玩手机,不撒谎,不惹哥哥生气。而且我再也不给哥哥递皮带了!”
周九良忽然开始猛锤床垫,满脸幽怨。
“早说就不犯懒,悄悄把它们处理掉,也不至于挨顿打了。”
———《挨打感悟》周九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