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一马过京，白影惊鸿让人惊艳。
此时值初冬，京外寒山风雪盖盖，十里红枫凋萎尽谢，亭里翩翩立着一位白衣少女。
“如此好的天气，若能手棋一局也不枉我来这一趟。”
量空空话说这，身边却是只有一匹打着嚏的白马，亭外冯雪飘飘，没有人应她。
她如此笑了笑，随意挥袖坐下，而上一副上好的茶具，里头盛着雪水煮的茶。
她就着赏景，眼里总是含着微微的笑意，眸间一点光亮若冰雪，冰凉若抵。
而这含着笑意的眼睛一边，却是有一只被一抹黑布轻轻缚着，上头绣着艳红的花纹，衬她一身，昭昭华华。
“阿空，你我四方游历了这么久，也该回巢了啊。”量空空轻轻一笑，撑着下巴姿态悠闲，手指在旁边一点一点。
“我也想他了。”
送走了叶筠，沧善独自在屋里喝着茶，眉眼飘向窗外盖盖的雪，眼神轻轻。
“她是不是.......回来了？”
叶筠出了衾君侧，正欲披了斗篷出门，却漫不经心瞧见不远一株矮矮的梅木旁处，静静站了位负着手姿态悠闲的白衣女子，旁边还立着一匹白色的骏马。
叶筠也是瞧了一眼便自发走过，旁边那女子伸出手拨了拨梅木上搭着的雪，看着它纷纷的落下来，发出一声轻轻的笑。
她侧过身来，便对上了叶筠的目光。
因着一路过来她走着牵马，脸上缚着遮着一只眼的黑布也没有刻意遮掩，于是受到许多人的侧目，这眼看过面前青年闪过一丝讶异的眼，到没有多在意，反而浅浅的对他笑了笑，算是客气。
她这便负着手过去了，身后马懒懒跟着她。
到了门前，少女便吩咐了它停到门边，马儿正正停了脚步，量空空便抚了抚它，负手进门去了。
轻车熟路的走过一路，量空空闲闲挑开素茶间的帘子，对上屋里女子满目惊讶欣喜的眉眼，眼底浮出些笑意。
沧善真的很惊喜。
量空空已经离开很久了，本来她们同出一门，也一同约过游历四方，可是那时她眼睛出了事，夜里风雪正大，她就这样离开了。
沧善还记得，那时她与量空空下最后一局棋。
量空空坐于她对面，面上缚着一抹黑色的纱，露出的一只眼睛含着熟悉的笑意，面上是惯有的漫不经心神色。
“最后一局了，你不会又想再输给我吧？”
量空空闻言，撑着下巴姿态散散：“输与不输，其实都没什么关系。”
听见屋外马儿的声音，她直起身来：“阿空又饿了。”
话罢，沧善便下了步棋：“休息过这一晚，明天我们便走吧。”
量空空笑了笑。
“我出去看看。”
沧善如今想来，却是无比后悔那日她不该让她出去。
这一别，便是十年。
量空空走过来挥袖入座，垂眼瞧了眼她原本搁在对面的茶，杯里饮了几口。
她惯常的直起下巴抬眼看着她：“刚才有人来？”
沧善道：“嗯，一个朋友，向我举荐一个人。”
量空空抬起眼笑了笑：“我好像看到了他。”顿了下就道，“拜师会吗?”
沧善点了点头。
量空空道：“我也想看看。”
“去啊，你也可以帮我考验考验。”
量空空却是抬起手摸了摸左眼上的黑纱，有些漫不经心的摇了摇头：“我就看看，不凑那热闹了。”她还是笑着，似乎已经落不下来了。
沧善眉心一蹙，眼神透出些悲伤。
量空空此次来也只是和她打个招呼，喝了几口茶就打算离开，沧善忙问她：“你此次回京城居住在哪里？”
“就在这附近，本来过来也只是碰碰运气，没想到还真遇见你了。”量空空负着手姿态悠闲的四处走了几步，说了句与叶筠一般的话，“你倒是会享受。”
沧善笑了笑：“有空闲来找你下棋。”
“好啊。那我先走了。”
外面风雪大，沧善听着脚步的远去，却是忽的记起她穿的单薄，怎也不提醒她多加件衣裳。
她有些懊恼，抬眼看向外面，雪芽初放，风雪竟已经停了。
量空空走到门边牵了马离开，回到自己在京城安住的宅子，院里种着一棵高大的梧桐，此时已经落雪，旁边是一座寥落的亭子。
她将马牵到马厩里去，给他准备了些草料，就自己去房里收拾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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