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褚今谙低头往洞里走，才想起来深思片刻前她触到镜片时脑海深处浮现的画面。想仔细看清那个模糊的背影却越回忆越心痛难忍，她揪着左胸衣服布料，喉头不可控地涌上甜腥，吐了一口血。

真·吐出来好受多了，今谙扶着墙缓了缓，当即放弃究根问底。

疾步到褚璇玑身边，见她情绪并未有明显起伏，才总算是放下了心。

“璇玑璇玑，我们快上去。”

“嗯？今谙你这嘴……”等累了窝坐在地上打瞌睡的璇玑懵懵懂懂地睁开眼，紧张问。

今谙摸了摸自己嘴角，把遗落一旁的碎片塞进璇玑腰封：“我没事。烛龙呢？”

“烛龙？”今谙尝试着开口，在暗处盘着的烛龙却如听懂指示般梭游到二人面前。

“今谙，它好像能听懂你的话诶……”褚璇玑回神后激动地说。

“……”这属于金手指buff了。今谙转头和褚璇玑对视一眼，回头对着烛龙说道：“烛龙，你有办法把我们送出去吗？”

上古烛龙似迷惑地歪了歪头。

“我说，把我们……”

（一种植物）。

褚今谙的话音没落，她同褚璇玑两人就被一阵强烈的龙气震出了秘境。只不过它的力度貌似没有拿捏好，在半空的褚今谙偏头抱歉地瞧了褚璇玑一眼，生无可恋地闭上了眼。

想象中落地的痛感没有传来，反而是坠入了一个冷冽的怀抱，有股熟悉的好闻味道。她疑惑地睁开了眼；同时，冷冽怀抱的主人也低下了头，跟她不偏不倚地来了个对视。

那一瞬，褚今谙脑子里掠过无数个古往今来形容这般绝色的诗词歌赋。

美目圆瞪，这颗心跳猛了。

是的，她大概是被惊艳哭了。在看清这张脸的同时，她不自主地酸了眼眶，泛出点点泪光，伴随着短暂的耳鸣坠入情绪深渊。

此时的今谙大脑空白了但没完全空白，分神想着：若她被帅哭这事够离谱的话，那大帅比本人同她对视时露出的复杂神情，就是离大谱了。

只见他眼中透露出几分……不是。

褚今谙从未见过他这个表情，莫非在此时此地见到她是一件令人惊讶的事情吗？

她迷迷糊糊思索着，后知后觉揽着自己的手更紧了些，近在耳畔的喘息竟有一丝不稳。

今谙想不明白，稍许清明后便糊成一团粥的脑袋也不给她此时想明白的机会。眼神开始失焦，原本瞧得清晰的立体五官蓦地模糊起来。终于是要晕了，虽然怀抱不似想象中温暖，但也算个不错的晕倒地了，她想。

未曾想，眼前人接她落地后当即皱着眉念了个什么咒输给她，动作一气呵成，可怜的眼皮又被迫睁开了。

真是不解风情，今谙的世界在下雨。她略带尴尬地从他怀里起身准备拱手道谢，手刚摆起，脑海里却突然冒出来一个问题。

她偏头朝刚被玲珑扶起来的褚璇玑望了一眼，似疑惑又似自嘲道：

“我以为师兄会救璇玑。”

……

昊辰开始的确是准备去救褚璇玑的。

就算当年她屡屡违背他的意愿，此次甚至大逆不道地跑进了秘境，但他还是由衷地希望此世自己能成功渡她成仙，一切皆如千年前般。

他本已飞身前去，却突然看见了另一名他在这少阳派不曾在意过的女子侧脸。

一身素衣，嘴角带血，眼神悲戚的她。

几乎是在看清的瞬间，他便已把佳人安安稳稳地接在怀中了。

待他低头看清怀中人的正脸时，万年如冰雪般不可亵渎的神袛第一次体会到凡人口中的激动为何。

他开始懊悔为何自己没有早日注意到她的轮回，为何闭关足足十年之久才能重修气海……迟钝如他，这才注意到怀里的人情绪不对劲。

搭在他肩上的手在微微颤抖，本是一双流转芳华的美目泪光盈盈瞧着他，像是委屈到极要晕过去。

他不由得感到一阵心虚，连忙给她施了法。

没成想她清醒后开口同他说的第一句话，却是意外他为何选择救她。仿佛早料到他会前来救人，并且坚信自己不会被选择般。

结合刚才她的反应，有那么一瞬，昊辰甚至怀疑过她是不是并未失忆，这些年确是在故意躲着她。可她那声规规矩矩的师兄和对褚璇玑亲切的称呼，打碎了他的所有想象。

是啊，她怎么可能还记得呢。

对了，她还说以为他会救褚璇玑。昊辰滞了半秒，立即觉得自己出乎意料地接住今谙是情有可原的，是他在这千年中为数不多的梦魇里的下意识。

在心里替自己解释完，又对她有此一问又感到十分吃味，昊辰竟一时撇了他最在意的礼数，闷声不答。

若褚今谙知道不食烟火的昊辰师兄此时的内心剧场，怕是要惊到下巴脱臼。

其实，她也十分意外自己竟是如此自来熟，开口第一句话居然是这般阴阳怪气的嘲讽。

自话问出，她便感到一阵不自在，幸而对面的男主人公似在溜号并未给眼色，她连忙重新行礼，诚恳道谢：

“多谢昊辰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