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那寿糕大概还是去了口嫌体正直的谁那里。
而另一边,送完寿糕的褚今谙今日似是突然多了许多感慨,沾了一裙角夜露,在林里边散步边长吁短叹到疲累才回屋。
……
次日,天大亮。
褚今谙拜别周公后懊恼地拍了拍头。没事逛什么小树林,昨夜就该早早就寝,哪怕彻夜端坐也妥啊。
来不及再施粉黛。她随意套上一身素衣急行到既定桃树处,那里已没有了褚禹二人的身影。
今谙只得认命般摸到秘境处,却正好瞧见原本等在岸上的褚璇玑进入秘境前的情急一跃进。她心里警钟敲得震天响,赶忙紧随其后顺着漩涡一跃而下。
里面一人一龙打斗正烈,她赶忙抓住褚璇玑的胳膊往后躲,用最严肃的表情和语气责令道:“无论听见看见什么,都乖乖待在此处等我,不许离开半步。”话音刚落,今谙却来不及再回应褚璇玑疑惑的目光,因为她余光已经瞥见剧情劈叉了:禹司凤的半脸面具在打斗途中被烛龙之息给震飞了。
好巧不巧的掉面具本人也被震晕了。
一人一面具半空下坠的那几秒似乎格外漫长。经过眨眼间的挣扎,她还是抱歉地选择了去接质量不过关的脆弱面具。
没等她从一跃而起到妥帖收好面具一套行云流水动作后反应过来,便措不及防地被龙尾扫到一旁,不轻不重地磕在地上。
掌心兀的一痛,是被万劫八荒镜碎片割伤了。
事情十分不对劲,今谙想。而比镜片割破的她的手掌更不对劲的是——触碰到这片西王母失手打碎的神镜碎片时,她恍惚也瞧见了些不属于她的记忆。
一女着脱俗白衣孤身立在一座充满东方幻想的宏伟殿宇,执着又孤独地等待着什么人;而她等待的那个人,留给她的却只有模糊看不清楚的背影。
一身素色的装扮,倒与今日的自己不谋而合了。
褚今谙没由来地觉得悲伤。
但此刻情景不允许让她在此时悲春伤秋,今谙一个老太太钻被窝移到禹司凤身旁:“司凤,司凤!”见他悠悠转醒,她连忙欣喜道:“你没事就好。”
一男一女慢动作对视,bgm马上就要响起,却又是一条龙尾摆过来。她赶忙挡在禹司凤前面,抬手下意识就是一个堪比莫山山结印复杂程度的陌生花式。意料之外却当真唬住了那独眼龙。如果这都不算抓马——凶猛的上古神兽仿若一条修狗盘在她身前发出乖巧的哼鸣,今谙回头朝禹司凤摆了一个并不知情的表情。
禹司凤/褚今谙:“……”
最后,还是今谙先反应过来:“秘境有异,爹爹他们定已察觉前来,我带你先走。”说完拉着禹司凤就要走。
见司凤怎么拉都拉不动,今谙默了一秒,懂了。
“璇玑璇玑,快过来。”
得到了指示的璇玑拽着襦裙边跑到他们面前,今谙摸了摸她的头,拿出万劫八荒镜碎片道:“璇玑,这是西王母失手打碎流落人间的神镜碎片,不出我所料的话你拿着它便会恢复味觉,若看到什么奇怪画面也不必疑惑,大抵都是些前世往事而已。”
褚璇玑歪着个小脑袋似懂非懂,禹司凤看她的眼神倒是变得深幽。她视若未睹:“璇玑,你留在此处等我,我带司凤先走。”
褚璇玑露出疑惑的表情:“可是出口不是在上面吗?”
“我知道一条通往外界的小路。此事可大可小,你我都是少阳中人左右无大碍,司凤却是离泽宫之人,此事切记要把他撇的干净。”今谙不放心地嘱咐道。
“碎片你拿着,在此等我。”说完,她便拉着要把她盯出个洞来的司凤去走那条未来会开满魔域之花的小路了。
禹司凤跟在褚今谙身后沉默半天,才悠悠开口道:“你应从未来过此处,怎知这条密道?”
褚今谙脚下一个踉跄,又听他接着道:“方才你使的那个招式,倒不似少阳功法。”禹司凤顿了下,她心脏都似空了一拍。“看来传言并不可信,少阳掌门长女并不似旁人口中那般无用。”声音里带了点笑意,今谙回过头来。
她预判了他的预判。这副情景,今谙觉得没准再过两秒禹司凤就要来一个秘境咚,邪魅一笑问她究竟是谁、有何目的了。她不自觉地摸了摸胳膊,想象中温润的司凤做那副画面的场景让她一阵恶寒又一阵想笑:“离泽宫远在西海,你怎么可能听说过我的传闻。”
“哦~我知道了,”今谙笑着说:“看来是近两天打听到的,小女承蒙离泽宫首徒的关心了。”
禹司凤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今谙倒也不接着打趣他了,正肃道:“传闻非虚,我确实不会任何少阳心法。”见司凤抬眸,她挑了挑眉接着道:“其实我也不知方才我使的是何招式。”
“看到有危险,我下意识就使出来了,反正现在我记不清也使不出。”她摊了摊手,无奈地麻瓜发言道:“没准我还是个下凡历劫的神仙,遇到危险激发什么前世记忆了呢。”
禹司凤终究是被这个油麦女逗笑了,调侃道:“一层心法都不会,还什么话都敢大言不惭往外说,你是神仙,我还是神仙呢。”
不料刚才还笑着打趣的少女听见他这一句却陡然收了笑意,他不禁感到怪异,不解地望去。
褚今谙看着眼前鲜衣怒马的禹司凤,心中暗骂自己太过敏感,忙换回笑脸答道:“是啊,我们司凤确实是神仙,在逃小仙男嘛。”
还在处在纳闷中的禹司凤依旧不理解小仙男是什么意思,又是一个不解地眼神望去。褚今谙:社die了勿扰。
“是不是神仙不重要,咱们得今生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如此缘分,我想定是前世早已相识,说不准还是一同入的轮回呢。”今谙随口融梗道。
“不过,司凤你还是跟我妹妹褚璇玑更有缘一点,连出生时辰都一样。”褚今谙肯定地点了点头,接道。说完才又想起了禹司凤之前的问题:“方才你问我如何知晓这条小道,未来你就知道了。”
“别问为什么你未来会知晓,也别问为什么是未来。”
“我就是知道,什么都知道。”她说这句话时听不出什么喜怒,禹司凤的视线移到褚今谙脸上,见她神色算不上灿烂,但嘴角的笑却带着几分狡黠。
那丝狡黠却没让禹司凤对自己的真实身份感到心虚,反而感到心安,他此时并未没想通,也不觉得有任何细想的必要。
待要走到出口时,禹司凤才想起来他的半脸面具,忙要回头,褚今谙流汗黄豆地拉住了他的胳膊,把藏的妥帖的面具递了过去:“方才我见它掉了便把它收了起来,你们离泽宫宫规森严,你可得好好保护。”
禹司凤接过面具道谢,顿了两秒又道:“你好像真的什么都知道。”
褚今谙抬头看向战损凤,脑子里却不专心地在滚动什么《共情》《破碎感》,这边走着神,不知觉地担起了化妆老师的责任,伸手帮他捋了捋被震乱了的碎刘海。
时间暂停了。
今谙她恨此时自己不是没有分寸感的女主,尴尬地收回了手道:“抱歉,你的刘海在刚才跟烛龙打斗时被震的有点乱。”解释完后忙又接着岔话题道:“我所知道的一切大多浮于表面。随着时间推移也或许会慢慢走向未知,一切未成定数。”她看着禹司凤,希望他能读懂一些话里的隐藏之意。见他没什么反应,今谙叹了口气:“璇玑还在等我,你快点回去吧。有我在此事定不会连累到你,放心。”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又进了洞。
禹司凤还留在原地捏着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