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想起来,十六岁的时候,再怎样叛,也还是难以抗拒自己渴望的东西。
被关注,被承认、 被温暖,被保护, 被心疼,被好好地、妥帖地对待。
哪怕我知道,他不过是个家教老师,不过是拿钱办事,但是终于有这么一个人,在公事公办之外,给了我一点可以幻想的错觉。我面上对他不耐烦,可又不想放过他认真对我说的每一个字,那一阵子成绩上的突飞猛进,根本不是什么发奋图强,只是他声声入耳我字字入心,,我不自觉地在他面前开始做回一个小孩子,,我渴望了许多年的温暖终于有这么一个人,可以填补我心里深不见底的空缺。
虽然在学校里,,我几乎还是“无恶不作”。不过刚上高中我也没犯什么大不了的事,只是不穿校服而已,那些老师们对我过往的恶劣行径也有所耳闻,只是看到我的成绩竟然没有倒数,颇有些惊讶,再加上知道我的来头,一时间对我那些 混不容的作法便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地不作声了。
“哎, 绵绵,今儿晚上去暗夜啊?”
许言过来推了推我,我俩认识两年多了,大概也是我出镜率最多的朋友,唯一的闺蜜。“今儿晚 上赵哥包场。”
“赵哥? 哪个赵哥?”我从桌子上抬头。“你忘了?他爸是文运集团的副总,去年咱们三家还在一块吃过饭呢!”许言还在叽叽喳喳,我有些懒得听。
“不去,暗夜的酒兑水兑得太多了。”
“嗨,意思意思得了,谁还真往死里喝啊,走吧。’
我不是很想去,但架不住许言一整天都在我耳朵边儿嚷嚷,吵得我头疼肚子也疼。
傍晚放学听见后面的语文课代表说了一句:“听说下个月要开家长会了。”
“不是吧?怎么刚开学就开家长会啊?”“听说是家长见面会,老师要了解每个学生的具体情况....”
#,头更疼了,从小到大,最烦的就是家长会。
还是去酒吧喝酒更痛快。
人在极其吵闹的环境里很容易忽略身上的不适,一直等到许言过来找我要走的时候才发现,右侧小腹疼得我半边身子都发麻。喝那么多酒也没止住,还真是兑了不少水,我心里暗骂。
“哎,赵哥,这就是绵绵。
我不耐烦地甩开了许言的手,抬头看了眼那个人, 是有点眼熟,但是跟我又没有关系,抽身要走,许言追了上来。
“绵绵, 你这是喝了多少?赵哥跟你打招呼你怎么也不理?”
我特么凭什么理他?
这话我懒得说,因为肚子疼得我说不出话,只想赶紧回家。
大半夜的车不好打,我靠在树上等许言叫车,结果车没来,倒是来了几个不要命的。“哟一小妹妹, 哥哥送你们回家吧。”
“就是啊,哥哥们带你们去更好玩的地方。”
那几个人说着就要搭手.上来碰我,我半眯着眼恶心得想吐,朝着那人心窝抬腿就是一脚。
逃课抽烟喝酒打架,我全都干过,反正也没人管我,事儿闹大了也不过是杨董事长破费点钱就各自安息了,就连中考我睡觉不做卷子,也都是这么息事宁人的,我已经习惯
杨醒虽然是我的家教老师,但也只管成绩,就算我在外面打死了人,也轮不到他操心
所以在外面遇到恃强凌弱的事,我一般都只靠暴力解决,谁赢谁说了算,又快又好使。
只不过今天肚子疼得我发挥失常,那几个人看我动手,都想上来,许言又吓得只会哭,我咬牙踹了几个人之后,实在是支撑不住,被人从身后踹了一脚,一个踉跄摔在了地上。
身体难受的时候,趴下了怎么都起不来,又有人在我肩膀踹了一脚:“还特么挺橫啊,怎么不起来打了?”
我肚子疼得蜷着身子,模糊之间有人拉扯我胳膊.我胃里一阵恶心,想要挣脱却没有力气。
就不该听许言的来喝什么酒,在家让杨醒补课不好么?!
我不知道自己经历了什么,推搡纠缠间,脑子里闪现过一百种鱼死网破的结局,在我快要哭出来的时候,听到有人叫我。
“绵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