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宜回到卧室,迅速关上门,由站着,到半蹲,最后索性坐在地上,喘着气,感受着胸腔内的轰隆共鸣。她尽力克制,不胡思乱想。可刚刚那一幕的场景,每一个细节,都在侵蚀着她的思绪。
幼时被师父抱着,也不见得会如此。
时宜感觉,自己变得怪异。
一夜无眠。
第二日,她便离开王府,去了三哥的府邸。
宫宴当日。
点点熏香伴炉暖,馥郁迷蒙沁心脾。
华冠丽服,恰映佳人红妆,悠观笙歌曼舞,闲聆乐奏华章。
时宜原本随三哥坐在一处角落里,觉得无趣,正昏昏沉沉,不料,被幸华唤到了身前。
“时宜可是乏了?”幸华让她坐在身边,替她理了理方才打盹时碰乱了的头发,笑吟吟道。
“时宜不敢。”时宜小心翼翼地打着手语,不敢多言。
“怎么如此怕朕?许是熏香太重,朕也有些迷迷瞪瞪了。可否陪朕出去走走?”
时宜瞧她果真困倦,便应了。
正殿里正得尽兴的官员大臣们见状,纷纷揣测。
“陛下或与清河崔氏交好。”
“陛下怕是要联手清河崔氏对抗南辰王府。”
“说不定是想扳倒清河崔氏。”
......
周生辰亦是在思索幸华的目的,于是,离席。
幸华带着她,来到液明池旁。
“时宜,幼时在画册上见你,便觉得十分投缘,现在看来,更是如此。不如,让太后收你为义女,可好?”幸华道,背对时宜,无法辨认她的神情。
她转身,等待时宜的回答。
“此时我若答应了,清河崔氏便是半个皇亲,这必然会引来朝臣们的猜疑与惶恐。为了保全自己的氏族,大臣之间,或相互勾结,不利于朝政。”时宜思索片刻,如是答道。
“看来,周生辰确实将你教得很好。不过,这件事,你不必急着拒绝。”她笑语,眼神掠过她,看向别处,又立刻收回,突然拉着她,说,“时宜,陪朕游船吧。”
不由分说,时宜已经被她赶上了船。
幸华瞄了一眼别处,道了一句“坐稳”,便解开船绳,猛地一推。
说到底,这湖也就这么大。顺着风,一炷香的光景,便可靠岸。时宜虽不习水性,倒也不至于恐惧。
奈何周生辰已经飞身上了船,双手稍稍抬起,倏地在空中滞停,即刻又放下,背到了身后。
时宜倒是被吓到,身子猛地一颤,原本红润的小脸,顿时失了些血色。抬头看到来者是周生辰,才松了一口气,却始终不敢看他。
时宜看向地板,向他问好。
“时宜,你该喊我什么?”周生辰俯身问道。
时宜看向他,面露疑惑。双眉微蹙,似乎真的在认真思索。
“时宜,试试看,能否出声。”
她张嘴,想喊“师父”,无奈,只是徒劳罢了。不过,这么多年了,倒也习惯了。
其实,这未必是件坏事。她从被指婚给太子开始,多少人虎视眈眈地盯着她,妄图抓住她的把柄,然后除掉她,除掉清河崔氏。不能言语,旁人便很难揣测她的心思,也拿捏不住她的要害。这使得坊间传闻,便只是坊间传闻了。
“罢了,这事急不来。”周生辰道,语气极其温柔,像是在哄一个孩童,随即,话锋一转,“不过,自你出了南辰王府,我便不再是你的师父了。”
他这是......想与清河崔氏划清界限?还是想和我划清界限?
罢了,他总有他的缘由。如此,必是于谁都好。
“好,那我便不再是你的徒弟。”时宜顺着他的话,应着。
你我自此不再是师徒,便可以平等地开始。周生辰如此以为。
周生辰不再言语,将船撑到了岸边。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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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宜永远无条件信任周生辰
周生辰想要平等地开始是为了保护时宜,坊间传闻可以害死人的!
元宵放下一篇啦。
下篇两人进度飞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