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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榆非晚(三十七)

小说:桑榆非晚

他们那群人走之后,秦桑意外地有了一段比较安稳的日子,除了被限制人身自由和那盏不分昼夜照亮的大台灯之外他们也没做出什么太过分的事了,秦桑也趁着这段时间仔细分析了那帮人的话,他们显然是有备而来,但只是证据不足,所以暂时拿秦桑没有办法。秦桑回忆起那人说的话,隐约觉得好像其中还有顾生和宋至晗之间的矛盾掺和在里面。正所谓“既生瑜,何生亮”,顾生和宋至晗像极了诸葛亮和周瑜,也像极了当年的林榆和秦桑,但是林榆对秦桑有恩,所以秦桑一直尊他敬他,但是瑜亮的结局是清楚的,她固然因为宋至晗有几分当年她的影子对他有所重用,但她也清楚宋至晗的本事,所以才敢用他,她一直信奉“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但是现在看来二人之间的矛盾似乎是积怨已久,秦桑只怪自己老糊涂了,顾生跟自己多次说过军队的事,但是她一来想躲懒,二来也觉得应该多历练一下年轻人,所以已经很久没插手过军队的事了。对于顾生和宋至晗,如果让秦桑选择一个无条件信任的话,那一定是顾生,因为她对顾生更了解,而且宋至晗太像她自己了,很容易意气用事,有些事做起来就根本不动脑子,秦桑暗想不好,因为宋至晗确实清楚她一直和姐姐在联系,但是她现在更担心的是美代和林颐和,美代的身份他也是清楚的,倘若被告发,秦桑是怎么也不敢想结果会怎么样的。

事情的发展也基本上印证了秦桑的猜想,在短暂的安宁之后,秦桑就被推了出去,带上了叛徒的高帽子,被人押着游行,身前挂上写着秦桑名字的木牌,沿街的人朝她淬着吐沫,把瓜子皮、鞋底、鸡蛋扔在秦桑的身上,秦桑倒也不生气,只是心寒,还没有完全地审问清楚问题就开始施加私刑,这和曾经的敌人有什么区别呢?秦桑震惊于这群人对同胞的恶意,一时间她觉得叛徒不是她,而是这群人,她曾经拼死守护的同胞,他们才是彻头彻尾的叛徒。

秦桑终于结束了一圈又一圈的游行,她又被关进了那个小屋子里,今天的饭菜依旧是又冷又臭的,但是她饿极了,所以她狼吞虎咽地吃完了碗里的全部东西,然后还把汤汁用舌头舔了个干净。

这么多天以来,秦桑已经基本上适应了这盏大灯,就在她合上眼睛准备休息的时候屋子的门又开了,似乎还是那群人,但是秦桑一个人也不记得,她似乎要继续睡觉,但是那群人把她拉了起来,然后让她站在了一个高凳子上,就在秦桑疑惑他们这样做的意图的时候,一个人进来了,当他进来的时候秦桑的血液就要凝固了,她恨自己为什么不再年轻了,如果她还是年轻时候的秦桑的话,她一定会把他打倒在地上,让他跪在地上给她求饶,但是她不能了,她再也不能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宋至晗大摇大摆地走进来,他臂上系着红袖章,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走了进来,看到秦桑站在凳子上狼狈的样子,他冷冷地看着秦桑满是怒火的眼睛。

宋至晗毫不在意,直挺挺地站在了她跟前,就在他仰起头看着秦桑的一刹那,秦桑甩手给了他一巴掌,秦桑还想继续扇的时候被宋至晗身边的人给摁住了,“宋至晗,你无耻!你对得起我对你的信任吗?你对得起军队吗?你对得起你自己吗?”

这一连串的反问让宋至晗短暂地停留在秦桑扇他的那个姿势,但是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师父?我是该这么称呼你吗?你敢说你信任我吗?你难道不知道顾生在军队对我的打压吗?每次他跟你见完面之后都要对我压制一番,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从头到尾都没有信任过我,还在这说什么对不对得起的话有什么意思!”

见秦桑还是一副愤怒的样子,宋至晗继续说到“所以啊,我失望透了,我当初还是个毛头小子的时候,你突然开始重用我,你还跟我说我很像当年的你,你知道我当时有多高兴吗!我那个时候下定决心一定要像你一样,所以我努力地把自己变得不断优秀,但是你却让顾生一直压制我!你怕我超过你!所以我现在就是要超过你,不仅要超过你,还要把你狠狠地踩在脚底下,我宋至晗生平最恨背叛,更何况,你还是我的师父!”

听完宋至晗的这番话,她已经理解了宋至晗对她的愤怒,确实,她有在让顾生对宋至晗进行一定的压制,但是绝不是她说的那个理由,宋至晗的野心太明显了,军队不是他一个人的,秦桑在保证他的能力被认可的前提是要保证他身上的那身军装和他自己的安全。顾生虽然不满宋至晗的一些做法,但是打击报复是绝对谈不上的,所以一切只是宋至晗自己的猜想罢了。眼看着宋至晗被仇恨吞噬着,秦桑也无法说什么,这个时候她只有沉默的资格。

“那你还想做什么?我已经在这了,你到底还想做什么!”秦桑低声地问到,她在努力压制自己的怒火,此刻的她被宋至晗的人捆住了胳膊,跪在地上,他们丝毫不顾及她已经是一个年过花甲的老人。

宋至晗冷笑一声“不愧是师父啊,果然知道我的脾气。我从小到大就知道得罪我的人都不能放过。师父,不过我还是念及你的情分的,会好好善待他们的。”

说完宋至晗转身就离开了,他身边的人把秦桑让她站在凳子上,只要秦桑一睡着就会跌下来,但是秦桑被愤怒包围,她根本就睡不着!她在想宋至晗为什么会这样,忽然她想起那句话,“我从小到大都知道得罪我的人不能放过”开始回忆起自己对宋至晗的认识,记得他曾经说过他小时候被父亲卖到米店当学徒,在米店的时候被老板一家苛待打骂,受尽了折磨,但是他遇到了一个师兄,教他功夫,结果在打架的时候打出了名声,他自己就招了一些人去一起练武,也赚了不少钱,他托人垄断了原先老板的生意,让他倾家荡产。在他父亲最后生命垂危之时一分钱也没有给他。秦桑意识到他如此强烈的报复心理,更清楚对自己父亲的人尚且如此报复,可想而知他势必不会让秦桑好过。但是她不知道他该怎么去对顾生,对美代,甚至对林颐和......她实在不敢想,她现在也没有机会和能力去保护他们,就在她头脑快要紧张到爆炸的时候,天亮了,秦桑又要被押出去游行,但是隐约听到街边的人说今天抓到了个rb人,据说要公开审判,可有热闹看了。秦桑心里一紧,rb人?不会是美代吧?她被关进来也有几天的时间了,确实是一点美代的消息都没有,昨晚宋至晗的话也让秦桑心里发慌,她不由得加快脚步来到广场上,果然看见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被推进去一看,跪在人群中间的果然是美代!她还穿着秦桑被带走那天穿的衣服,脸已经瘦得没有了人形,头发散乱地披散着,看到秦桑,麻木苍白的脸上有了一丝激动的神情,但是很快就被打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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