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桑一直没回来,把柳依依急坏了,找不着耿阳,只能去找林榆。
其实,她从第一次看见林榆就喜欢上他了,那时,她在卫生队天天围着伤员转,身边是叽叽喳喳的许子艺,秦桑也会来看她,但是她对秦桑就是那种爱护的感。
可是,当她看见林榆踏着星光进来的时候,她不敢说惊为天人,但是也是被惊艳到了,虽然面带疲色,但是身姿挺拔,神色坚定,一步一步深沉且温柔。她知道他是来找段些宁的,她也知道他心里一直有个叫段雨薇的女孩,所以她从不敢造次,她也知道自己配不上他,所以对他总是莫名的疏离,因为她知道如果靠近,可能连朋友都做不得。
但这一次,她必须主动去找他,秦桑下路不明,她是唯一知道秦桑出去的人,所以她必须对秦桑负责。去找他的时候,他正在和其他人商量事情,她便悄悄站在一旁等着,顺便悄悄看看他,他瘦了,自从段些宁死后,他瘦了一大圈,可是不肯停下歇歇,他也黑了,总是在外面,风吹日晒,他脸上有一道小小的疤,她知道的,是她给他包扎的,却没曾想会拉下疤,但是他身上却有一种和之前不一样的感觉,是解脱也是拼命的感觉,她正在出神,没看见他已经朝她走过来,“依依,什么事?”被他一叫,她才回过神来。
“秦桑不见了!”
“什么?怎么回事?”
“昨天我看她心情不好,让她四处走走,没想到一晚上也没回来,我今天去叫她吃饭,却发现还没回来。”
“你知道她去哪了吗?”
“应该就在山上附近”
“好,你别着急,我带人去找找。你在这等着他,先别告诉别人,特别是耿叔。”
“好,你也要小心。”
此刻,秦桑正带着那个姑娘往回走,走过大街小巷,走过山川平地,就这么走着,偶尔秦桑会哼几句,姑娘笑笑,秦桑只能无奈地搔搔头,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有这个毛病,想事的时候搔头,尴尬的时候搔头,难过的时候搔头,有一个地方已经快漏出头皮了,被姑娘瞧见,笑出了声,秦桑只好把头发往下压一压,咧咧嘴,从小没怎么和女孩子接触的她此刻真的是度秒如年,恨不得赶紧回去。
走下一个山坡的时候,她听见山谷里回荡着“秦桑”“秦桑,你在哪?”
她一下子就听出来林榆的声音,忙大喊“榆哥,我在这!”
对那个声音再熟悉不过的林榆一下子就听出来秦桑的声音,“多喊几声,让我们知道你在哪!”
“好——”秦桑就像个傻子一样在山谷里大喊大叫,姑娘在一旁笑得停不下来。
终于找到了秦桑,林榆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一巴掌打在她的头上,“跑哪去了,一晚上没回来?”
一转头看见站在身旁的姑娘,“找了个媳妇?”林榆戏谑的说道,“好了,别打趣我了榆哥,这个姑娘的情况有些复杂,你过来,我悄悄地和你说”两人开始耳语。
过了一会儿,林榆点点头,“你做的对,老百姓是无辜的。”得到林榆的认可,秦桑高兴的像个孩子,如释重负地跑走了。
林榆走过去,仔细地打量着这个来自日本的姑娘,刚刚只是随意一瞥,现在细看下来,虽然衣着破烂,浑身是泥土,但也隐藏不住她身上的一种气质,让林榆想起周敦颐的那句诗“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姑娘好奇地打量着他,他点点头,开始用日语和她交流,秦桑愣了,冲过去“啥?你怎么不说你会日语啊?你知道我去镇上费了多大的劲吗?”
被秦桑的拳头捶的生疼,“你也没问啊”
“我——,好吧,那我们回去吧,依依姐一定等急了吧。”
“嗯”林榆答应着,告诉姑娘先和他们回去,他们不会伤害她的,这时,林榆知道了这个女孩叫金田美代,19岁,现在孤身一人,能听懂一点中国话,林榆眼前一亮,这就好办了,他告诉她,他们会教她中国话,会保护她,不会再有人欺负她了。姑娘眼里含着泪水点点头,一行人开始往回走。
林榆也没有消息,柳依依知道山里可能还会有残余的日本兵,担心他们出了什么事,等得坐立不安,这时,秦桑的声音喊过来“依依姐!”这一声是秦桑从未叫过的,秦桑对她总是很客气,一般叫她柳小姐,这让她有点想哭,早听段些宁说过,这个秦桑就是表面小刺猬,内心很温柔的孩子,你对她的一点好,她会一百倍的还回去,果然,看来她已经打动这个“小刺猬”了。
紧接着,她的视线又往后寻找着,终于看见那个让她魂牵梦萦的身影,只是此刻他的身边跟着一个女孩,就在那一刻,柳依依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配不上林榆了,或许只有那般女子才可以那样站在他身边吧。
夕阳的光笼罩在每个人身上,美代向林榆微笑着,秦桑傻呵呵地冲过去抱住柳依依,说“让你担心啦,依依姐。”柳依依笑着,视线未曾离开那对人,但她始终微笑着,没有表现出什么。
“子妍,这个林榆姓林诶,是你的曾祖父吗?”同学七嘴八舌地说着,“是的,他就是我的亲曾祖父”林子妍回答着。
“那,那个柳依依是你的曾祖母吗?”同学继续八卦地问道。
林子妍一笑“不是哦,我的曾祖母姓金呢”“啊?姓金,这样啊”
“明天继续啊,我还拍了视频,子妍,我可以上传到网上吗?”
“当然可以啊”
“谢谢啦,辛苦你啦”
众人四散而去,留下林子妍坐在那里。
是的,我的曾祖母姓金,她叫金木美,金田美代的金美,林榆的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