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我什么时候才能醒呢？
真正醒来。
“唐晓翼！”
……
“江……千海。”
总算是得到回应的江千海稍稍松了口气，自唐晓翼晕倒已有将近三个小时了，他们现在是在一家店里歇脚。这家店的老板也很善良，给三人各自免费倒了杯水，三人坐了这么久也没抱怨什么，甚至还问候了几句。
“唐晓翼？你醒了。”
唐晓翼虽然是醒了，只不过还没有完全清醒，即使经历了成千上万次，他依旧总是忘记一件事……每次在早晨或是晕倒之后，再次醒来，他是看不见的。
所以……
他到底在期待些什么啊？
他不敢去想，又总是忍不住。
他在期待将来有一天，他醒来的时候，会看见儿时天天所见的事物。
真是可笑。
唐晓翼坐起来，苦笑一声。
然而等他细细回想之后才明白，这是妄想，是奢望，是不可能。
……
“唐晓翼。”
江千海感觉这人似乎有些悲伤，他的周围总是被阴郁的气息笼罩着，即便是在笑。
唐晓翼听到有人在叫自己，他摇了摇头。眼睛那里所传来的疼痛感比刚开始好了很多，至少他有心思和力气去思考。
“我没事了，现在我们是在哪儿？”唐晓翼的语气很轻。
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这段时间他的身体越来越虚弱，上次他的眼睛会出现这样的情况还是在两年前。
“一家小店里，你的眼睛……”
江千海没再说下去，唐晓翼也没什么反应。
他把眼上的绷带一点一点地取下来，再换新的。
江千海在一旁默默看着这人，他的动作很娴熟，也不知这些年来究竟经历了些什么。
或许他的眼睛，早就成为了他心上的一道疤。
江千海想。
就这么一小会儿时间，唐晓翼已经弄好了，并且他又把衣服后的帽子戴上了。
“为什么要戴帽子？”江千海问道。
唐晓翼向声音来源望去，棕色的衣料遮住了他的眼睛。
只听他缓缓道：
“因为这样一来，总会少点人知道，我是个瞎子。”
————回忆————
“喂……那是个瞎子吗？”
“废话，昨天早上我都看他撞好几次杆子了。”
“不像是本地的啊，他家人呢？”
“这还用问，肯定是看他是个瞎子，不想要了呗。”
“唉，真是可怜啊。”
／／
“啊！”
“你**的没长眼啊，没看我急着赶路吗！”
“不好意思，真的很抱歉……”
“还真没长眼……真晦气。”
“……”
“对不起。”
／／
“哎！最近怎么看不见那瞎子了。”
“不知道，两天前就没怎么瞧见他了。”
“你说该不会是，他走着走着掉井里或其他坑里摔死了？”
“那真是可惜了，还没欺负够他呢。”
……
〈原来，即便是一个陌生人，旁人都可以找到各种理由……对他恶意相向〉
——————————
江千海感觉这人周围那阴郁的气息更重了些，不免后悔刚刚问了他这么个问题。他站起来，给趴在桌子上睡得正香的戴日晞狠狠一记暴击，不留丝毫情面。
“我kao谁**！”
戴日晞从睡梦中以及疼痛中惊醒，看清楚眼前的人后又立马不敢造次了。
“睡够了？”
“……嗯。”
“几位是打算去哪儿？”收银台前的老板问道。
江千海正想随口编个地方，这时唐晓翼的声音响起。
“唐人街那边。”
？？？
江千海和戴日晞不作声了，很明显，唐晓翼说谎了。他们走的方向一直都与唐人街相反，如果唐晓翼真想去唐人街，那他之前又为何要离开？
“唉，这年头，被残附身的人真是越来越多了，真怕哪一天自己额头上就突然出现那种印记。”老板感叹道。
“嗯，那可不是吗？被附身的人等待死亡，没被附身的人等待被附身，日日提心吊胆却无法改变什么。”唐晓翼道。
“是啊，又要是当初梦族人没做出那种事就好了，至少他们还能为我们驱除残。”
……
江千海一直留意着唐晓翼，他看到在老板说完那句话后，他脸上的神情变得有些许古怪。
身为魇族人，江千海和戴日晞能够感受到人族身上的残，以及周边还没附身人的残，江千海一直对一点很奇怪，每个人族身上或多或少都会带有残，只不过还没达到能够出现印记的数量，即便再少，残的气息在一个身上再微弱，他都能感觉到。包括戴日晞以及所有魇族人。
但唐晓翼……
他身上没有一星半点的残的气息。
这也是戴日晞在唐人街刚看见唐晓翼时他所问的。
还有更奇怪的，唐晓翼他走到哪里，哪里的残的气息就会淡很多。
“行了，我们走吧。”唐晓翼道。
江千海回过神，看见唐晓翼和戴日晞在店门口等自己。
若能与他成为朋友就好了。
江千海淡淡笑了笑。
“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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