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昨晚下了一夜的瓢泼大雨。清晨雨势渐小，如绒丝绵绵。

雨丝使整个老城区虚幻朦胧用，天色微暗。

许拭指尖轻轻勾住了801的衣角，对方别过脸看他。

许拭长的很清秀，属于那种五官虽然不是很惊艳，但整张脸看着意外标志舒服的类型。801想。

片刻后，两人不知是谁先不自主地笑了起来。双双偏过头结束了这场怪异的对视。

许拭觉得自从白愈回来，他就越来越幼稚了，经常做一些极具迷惑性又毫无意义的小动作—比如刚才。

“801，咱俩报名去上幼儿园吧。组团打折。”

801认真地打量了许拭几眼，确认对方彻底没救了之后，转身走开，留给许拭一个无语的背影。

许拭乐了，这下子才意识到不止他一个人变幼稚了。

“我们去看海吧。”

801身形顿住。

身后许拭清冷的嗓音割破时光，穿梭而来：“我认真的，这个地方还有那么多漂亮的事物，我想让你都看到。再过几天你就要回灯火系统了……”

杂货铺门外的雨声大了起来。许拭的话语唤起了801某些被尘封太久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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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星空如月光照耀的大海。浪潮永不停息的涌向岸边，浸没了他的膝盖。身旁似乎还站着一个少年。

少年人的声音是这几天他听惯了的熟悉的清冷味道：“愈哥，你会一直陪着我，去渡海，去看星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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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1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答的，他记不起来了。

“酒店民宿都要身份证。系统管理员在人间没有身份吧？那咱们就只能去一天了，不过一天也差不多到灯火系统给的时限了……”

“801？……你怎么了？”

801定定神盯着许拭：“许……拭？”

许拭觉得801刚刚状态不太对，正想问，801:“好，我们去看海。现在就收拾东西吗？不然还没到海边儿呢，就被召回系统了。”

两人忙活起来，十五分钟后，他们实在想不出来有什么可准备的了，两个背包就装完了这场，“说走就走的旅行”的所有装备。

最后，801和许拭的目光投放到了081、018身上。两只猫正扭打在一团，感受到两个人奇妙的目光后，不约而同停下了猫爪的动作。

801许拭一人抱一只猫，敲响了隔壁关大爷家的院门。

关大爷一看到他们，喜笑颜开：“哟，小白，小许！你们啷个来了哦？”

看见两人怀里的081和018，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你们啷个把小可爱带来啰？！”

许拭:“关大爷，我们……要出去一趟，所以把它们寄养在这儿，您方便吗？”

关大爷挥挥手：“跟我客气个撒子嘛。”

随即，突然又发现许拭并没有说寄养时间：“你们两个小子好久回来哦？”

许拭不知道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怎么回答，此行可能就不会回来了，十三天的期限太近了。他没有说时间，因为他不想骗老人。他也以为关大爷并不会察觉，未曾想老人家如此敏锐。

801突然道：“会的，几天后。”

许拭震惊地看着801，801却看着关大爷，把怀里的猫放到他臂弯里。

801也说不出来自己为什么这么回答，但他有一种直觉，他会把许拭带回来，或者……或者……他脑中忽然短路了。

退一万步，他们不可能对关大爷说，他们回不来了。

许拭对人间是眷恋的，这一点他这些天在许拭身边的每时每刻都能感受到。

反之，这些天他在这个老城区遇见了很多各种各样的人，他们也需要许拭。

801想起许拭那晚在出租车上，那番对灯火系统的分析和猜测，虽然大胆……

但是值得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