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天边的云舒卷着，太阳花瓣被徐徐的微风吹起，在空中打着旋儿，和晨曦撞了个满怀。浓稠的晨光匀满了满天，慢慢从天边躺进了杂货铺二楼的房间里。透木窗，映墙壁，窗边的书桌桌面像被分割成了一块块平面几何。

总之，当一切都安安静静地铺展在清晨的灿烂里时，隔壁老大爷一嗓子歌声划断了801和许拭的困意。

“马蹄南去，人北望---”

声音中气十足，调子却狂野得冲出天际。

801试图捂住耳朵，继续睡，但几秒钟后还是无可奈何地清醒了。最后只憋出来一句：“老人家身体真棒。”

与其一如既往的平淡，没有起伏。但许拭好像听出了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

他笑着乐了，起身去洗漱：

“关大爷每天都这个点起来吊嗓子，也省得我调闹钟了。”

两人收拾好后，正准备下楼。听见关大爷在楼下，冲着二楼气运丹田一声吼：“小子，起来没---”

许拭探头从木窗向外看了看。果然，老人家站在店门口，手里提着食盒，和一台老式收音机。

“就来了。”说完匆匆下楼把卷闸门打开。

关大爷进来把食盒放在柜台上，从里边端出几盘还腾着热气的包子。

刚出炉的肉包包得精致。一道褶一道褶，形似秋菊，看得出制作之人的用心。皮薄馅大且莹白无疵，形状圆润大小整齐，软嫩鲜香，小巧玲珑。

“这是今儿早上老婆子包的，她说你早饭经常在外头吃，不健康。硬要我带过来……”

关大爷目光一闪，看到了正从楼梯口出来的801，操着一口四川方言：“哎，小子，那是哪个哦？”

801走过来:“您好。”

看着关大爷被801冷淡与正经的气场震慑到马上要和801握手，许拭连忙制止这场气氛走向诡异的见面：

“关大爷，这是我朋友，要在我这里住几天。”

三人围着柜台吃包子。

吃着，关大爷实在忍不住，对801展开了热心长辈30问。

801不能、或不方便回答的，许拭都抢先代为作答。

其中，当然无可避免的问到了名字。

801脱口而出：“八零……”

许拭神经一绷：“他叫白愈！是吧，愈哥。”

801这才反应过来，人间是不会把阿拉伯数字用作姓名的：“嗯。”

关大爷问了好几个问题，都是许拭回答的。最后关大爷忍无可忍：“小子，你啷个回事，俺问别个哩，不要像个老母亲似的。”

许拭咬了一口肉包，腮帮子鼓鼓的，闻言看着关大爷认真且诧异地问道： “不应该是老父亲吗？”

这时店里来了一个40岁左右的妇女，许拭在收到死神先生的一记白眼后，迅速跑去招待客人了。

“红霞姐，来买什么啊？”

被称作红霞姐的女人穿着地摊儿上最常见的衣裤，年岁为眼角带来了鱼尾纹，身材像许多中年妇女那样微微发胖。

“给小垚买两袋尿布，还有一件卫生纸。”

……

这边关大爷庆幸，终于可以好好和许拭这个叫白愈的朋友聊聊了。

“小白啊，学撒子专业的啊？”

“星空管理。”801答。

关大爷觉得自己又触碰到了新大陆：“还有这个专业啊，俺咋没听过呢？”

“时代在进步。”801面无表情。

“是是是……俺真是越来越土咯。”关大爷津津有味，继续问道，“具体干撒子的来？”

许拭送走了女人，准备再吃几个包子就去买猫。谁知走过去就看见兴致勃勃的关大爷，一本正经的801：

“在有星星的月圆之夜，当流星划过时许下心愿，我们帮助您实现。包邮包售后，假一赔十。”

801说完后，一转头看见了脸色七彩的许拭。

许拭：“……”

801：“……”

关大爷：“是不是骗人的哦？下次我要搞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