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尔维拉神像下,共饮鲜血与美酒~
海上男儿乘风破浪,挥刀斩向挡路敌人~”
伴随着罗罗的弹唱,风暴号迂回着逐渐向幽灵船靠近。或许是感知到风暴号的逼近,幽灵船上的炮火变得更加猛烈,但不管对方如何开炮,高机动性的风暴号总能通过稍稍倾斜角度让炮弹全部落入水面。水花四溅,又把洛兰溅了一身。罗罗也未能幸免,但浪头再未把他的斗志减弱哪怕分毫。
“全体注意!”斯骆伏的声音把炮火声与歌唱声压了一头,“即将接敌,全都给我做好准备!鱼叉?”
船头与船尾两名操控着鱼叉弩机的船员高声呼喊以示回应。就在这时,风暴号的左舷与正对上幽灵船的船尾。鱼叉手扣下扳机,两只挂着绳索的鱼叉转瞬便刺入幽灵船尾。
“拉近!”
很明显,幽灵船想要把风暴号带到自己能够炮击的作战角度,但是风暴号却死死咬在船尾,直到两船距离不足两米。
“踏板!钩索!”
站在最前排的船员将钩索飞掷过去,勾住幽灵船尾的栏杆,踏板也随之搭建在两船之间。
“先把炮推到水里面去!冲!”斯骆伏高喊一声,准备战斗的船员们纷纷兵刃出鞘,向敌船涌去,“等等!”斯骆伏突然伸手喊道,“快回来!有什么东西先往这边来了!”
船员们听从命令向后退去,将两船之间的连接地带包围。接着,幽灵船上的“幽灵”出现了。它们从迷雾中显形,是一具具没有肌肉与皮肤的骨架,却能够如同正常人一样运动。它们手中同船员们一样拿着各式兵刃,不过都生了锈。
“世界之意志啊,这是些什么东西……”格拉打了个寒战,握着弯刀的手臂微微发抖。
混战下一刻便由幽灵的进攻展开。洛兰把长剑握在手里,面对越来越混乱的场面突然产生了一丝迷茫。
“怎么?怕了随时可以回去。”凯希斯射出一发弩矢,正中一只幽灵的眼窝。那名幽灵被冲击放倒,但很快又挣扎着身体爬了起来。
“我没怕,只是不清楚该从什么地方下手。”洛兰呲起牙,将剑摆好向前冲去。
“不管怎么说,别离自己人太远!”格拉跟在洛兰身后追了过去。
“嗨,歌手,你怎么说?”凯希斯转头看着罗罗,后者停止了弹唱,正望着战场仿佛出了神,听到凯希斯的声音才逐渐清醒过来。
“还能怎么说,只能上了呗。”罗罗苦涩地笑笑,把佩剑优雅地拔出来,轻轻一振,然后摆好架势。
“那就我们一组,想要在战场上取得胜机,就一定要以多打少。”凯希斯收起弩,也把剑拔出来,“走吧,记得把我的事迹也写到你的诗歌里去。”
风暴号的甲板上,船员们与幽灵们逐渐陷入混战,大副斯骆伏在数度指挥失效后也从一只木桶上跳下,投身于战斗。洛兰手握长剑,警惕地盯着一组组战斗中的人们。终于,他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对手,那名幽灵发现了洛兰,挥舞着一把短刀便向洛兰冲过来。
洛兰深吸一口气,摆好架势。在幽灵进入交战范围的一瞬间,洛兰先声夺人地出剑,砍向幽灵毫无防备的左臂。幽灵试图挥刀格挡,而洛兰手腕一转,由斩变刺,剑尖从肋骨间穿过。换作常人这时肯定失去了战斗能力,但幽灵只是一具骨架。它嘎嘎地晃动着头骨,任由长剑穿过自己的身体,不管不顾地向前冲来。
“咿——!”洛兰吓了一跳,急忙闪身。还好幽灵的行动并不如常人柔软,刀锋从他的侧身划过,并没有被伤到。这时他也注意到,幽灵用的武器都已经生锈。好像在海底浸泡了几十年一样。
洛兰的头脑此时已经冷静,他手臂猛地用力,仍然插在肋骨间的长剑横扫而过,幽灵被拦腰斩断。他原本以为这会需要一番力气,但幽灵的骨骼似乎早已酥软,如同稻草一般能被轻易斩开。幽灵的上半身摔了下来,各个骨节摔得粉碎,下巴骨与脑盖脱臼,残缺不全的牙齿散落了一地。
“呼……呼……”洛兰看着幽灵乱动的下半身也倒了下去,大口喘起气来。并不是因为挥剑太过消耗体力,只是战斗的紧张感让他不敢呼吸。
他向四周观望战况,顺利战胜敌人的并不只有他一个,但幽灵还源源不断地从踏板上袭来,似乎永无尽头。接着,洛兰的下一个敌手到了。
这名敌人似乎不如上一名好对付,不单单是长得比上一个要高大。它除了右手拿着一柄短斧以外,左手也配着一面盾。它嘶声尖啸,一边用斧柄敲击着盾牌的上沿,一边向洛兰的方向推进。
洛兰试图再度先声夺人,他先缓缓前进几步,然后猛地冲上去,假意突刺,实则准备上撩。见到迎面而来的剑锋,幽灵先是架起盾。当洛兰变招准备上撩时,幽灵的斧头挥出,将长剑勾向一边。
洛兰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转瞬便被对方近了身。盾牌砰地一下撞在洛兰的前胸,差点让他把这天的早饭都吐了出来,他收回长剑,向后退了一段距离,过了几秒钟才缓过神来。而那名幽灵仍然不紧不慢地向他逼近。
他站直了身体,眼前的持盾幽灵仿佛是阻挡在眼前的铜墙铁壁,想不到任何方法能够突破这个阻碍。恐惧在洛兰的眼中一闪而逝,他端举长剑,再度冲向前方,持盾幽灵察觉到了将要袭来的攻势,再度架起了盾。
洛兰首先采取防御态势,持盾幽灵张开盾,将短斧向洛兰劈来。洛兰避开盾牌能击中的角度,长剑挥出,叮的一声挡住短斧。他稍旋剑身,使得剑刃正好与斧身卡住。接着,他像钓鱼一般向后收力,使出了吃奶的力气。突然,面前的阻碍轻了,洛兰一屁股坐倒在甲板的沙子上。
“我是怎么做到的……“洛兰喃喃道,他的眼里流露出不可思议的惊喜。
刚刚那一下子,只是他的保命之举。当时他已经身处险境,原本想要通过角力尽可能延缓幽灵进攻的时间……但是短斧直接被拽了下来,连同幽灵的右手一起。那幽灵左手拎着一只盾,正茫然地看着自己光秃秃的右手。洛兰站起身,挥剑斩断了持盾幽灵的身体。
这还远远没有结束,还没等洛兰为自己的二连胜庆祝,更多的幽灵便冲了过来,船员们的身影也几近消失不见。他一边后退一边数着来敌的数量,突然身后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洛兰转过头,一名幽灵正举着武器站在他的身后。而格拉站在那名幽灵的身后。弯刀刺入它的喉骨。
“跟你说了好几遍了,别离自己人太远。”格拉无奈地说道。
风暴号的船员们与幽灵们鏖战了一段时间,随着钩索和踏板的收回,甲板上的幽灵越来越少,这场战斗也随之进入尾声。风暴号依旧与幽灵船保持着静止,而另一边也再无动静。
洛兰铺下的沙地上血迹斑斑,幽灵留下的骸骨不知何时消失不见。尽管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但针对幽灵船的反击作战仍然毫无成效。
“你是说,跟他们接舷战也是什么用都没有?”斯骆伏冲凯希斯直皱眉头,“这种事情你怎么不早说?”
“我只看过记录。在记录中,幽灵船也分很多种的,只有接触过才能知道是哪一种的幽灵船。”面对斯骆伏的质问,凯希斯表现得心安理得,“这艘船是‘由核心驱动’的。”
“它有个核心?”
“是的。”凯希斯点点头,“而且这个核心也给予它一些固定的指令……大概就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做出什么样的反应是固定的。”
“那就把这个核心摧毁了就好了?”
“没错,但是还是别想用炮炸了,至于原因,那位瞭望员已经代替我给你说过了。”凯希斯顿了顿,“我们只能派人过去,把藏在船内深处的核心找到,然后摧毁。”
“我们在主场,这么多人都打不过,还想上敌船?”
“接舷战的情况下,这艘幽灵船是处于‘迎战外敌’的状态。而我们如果只派几个人过去,它最多也只是‘驱逐来敌’的程度。”
斯骆伏紧盯着凯希斯的眼睛,凯希斯也毫不畏惧。
“那好吧。”斯骆伏终于点头答应,“我再最后信你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