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战斗中,风暴号上虽然没出现死者,但是受了伤的占了一大批。而且因为幽灵们使用的是生锈的武器,处理不当会导致感染,摩尔其神父与他临时募集的副手一同忙来忙去,为伤者消毒包扎。
“哎,你!”凯希斯刚准备招呼那名耶尔威亚的军人,他便头也不回地走下了楼梯。然后他又转向瓦尔洛亚的军人。
“我受了点伤,不好挥剑。”瓦尔洛亚的军人手拿着一条绷带,耸了耸肩。
凯希斯眯起眼睛,又发现了新的目标,一名冒险家打扮的船客正在给同伴的伤口消毒。
“嗨,朋友。”凯希斯上前搭话,“你刚才也听到了,看你应该也应该有冒险的经验,一会一起去那边的船上?”
收到凯希斯的邀请,冒险家打扮的船客急忙摇摇头:“我这是第一次去新大陆,只是想当冒险家而已,刚才也是第一次实战,去了只会帮倒忙……更何况我这朋友刚才还受了伤,我得照顾他。”
“好吧好吧……”凯希斯摆摆手,失望地走开。
“哎,凯希斯,带我一个!”洛兰从后面跑了过来,拍了拍凯希斯的胳膊。
“啊?你要去那个地方?”凯希斯显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但很快又恢复了原状,“不过要是说你的话,主动想去也不奇怪。”
“再带我一个。”刚刚才收拾齐整的格拉迎面走了过来,他把毛巾绑在了额头上。
“嗯,看你的身手也不错,应该没什么问题。”凯希斯咬着嘴唇盘算,“一个……两个……三个……三个人差不多够了,我们这就出发吧。”
由于为了避免引发幽灵船的“交战”条件,凯希斯谨慎地决定通过钩索过去。一行人以凯希斯打头阵,洛兰最后。凯希斯明显不是第一次使用这种工具了,熟练地爬到了幽灵船的船尾,他稍微探查了一下幽灵船的甲板,然后向格拉和洛兰打信号可以放心过来。
洛兰这回终于见识到了被称为“爬手”之人的功力——格拉只花了几秒钟便顺利到达对面,用时甚至不到凯希斯的一半。洛兰通过钩索就比较吃力了,整整花了将近一分钟,不过最终还是有惊无险。
“你刚才也看到了,大冒险家。”格拉终于有了能反过来向凯希斯炫耀的资本,也学着后者做出一副洋洋得意的姿态,“等到真正紧急开大的时候,我们的海员甚至能从钩索上面跑过来,跟杂技一样。”
“嘘,这艘船感知到我们了。”凯希斯压低声音打断了格拉的话,弥漫着浓雾的甲板上影影绰绰出现了几个身影。
“我们从哪进去?”洛兰问。
“我也不知道。”凯希斯看到两个人投来的惊异目光,抓了抓头,“我又没亲自上来过,只是看过一点记录……不过我想应该和其他船一样,都要从一个入口下到舱室里面……”
“那几个幽灵怎么办?”
“不能干掉它们……之前在船上打的时候也是,这种由核心驱动的幽灵船,上面的幽灵只会越来越多,根本清理不干净……”
“我找到了,那边有个活板门!”洛兰指着甲板的左舷方向低声叫道。
经过一段时间的商讨,三个人还是没有想到怎么隐秘前往船舱的办法。格拉走到船尾船楼的另一边,朝右边的甲板扔了一块碎裂的木头。声音所有人都听到了,但几只幽灵不为所动,依旧茫然地来回踱步。
“真伤脑筋……”格拉探回身子,“不然直接冲过去算了,比比他们还是我们的腿脚快。”
出乎意料地,洛兰和凯希斯都表示赞同。
接下来,这次由洛兰打头阵,凯希斯跟在最后。洛兰先是尽可能轻轻地前进,雾气中幽灵的身影仍然持续着漫无目的的游走。但随着与幽灵距离的拉近,它们似乎感知到了什么,纷纷停下脚步,接着便开始向一行人的方向前进。所幸在被幽灵跟上之前,凯希斯已经将活板门关上,捎带手还插上了门栓。
“这里怎么这么黑……?”格拉的声音在船舱的黑暗中响起。
“没窗户,没火把,没蜡烛,没油灯,不黑才怪呢。你们两个让一让,我要点火把了。”
一声悦耳的摩擦,火柴上的火苗摇曳着升起,将三个人的面庞照得澄黄。凯希斯用火柴点燃火把的尖端,然后熟练地甩甩手熄灭火柴。
“放心,在这里不会把船点着。”
“我不是担心这个。”格拉摇摇头,“我是在想,在航行中也随身带火把这种事很不寻常。”
“对于冒险家来说,总要做一些以防万一的准备。”凯希斯故作神秘地微笑着,“比如我的靴子侧面,常年都放着一把匕首,当然,这把匕首不止一次救过我的命。”
“还有什么需要准备?”洛兰发问道。
“很多,我只能说,远比你想象的多。”凯希斯清了清嗓子,“咳咳,总之我们赶快开始探索吧,也不知道风暴号能保持这个角度多长时间。”
他们现在正身处于一条不算狭窄的廊道中——相比于风暴号的客室通道来说,这条足够四个人并肩的廊道已经算相当奢侈了。廊道的右手边,有许多并排的关闭着的木门,廊道的尽头一片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到。
“门没锁上。”格拉拉了拉最近的一扇门,那扇门吱呀一下地开了,“凯希斯,那个核心到底长什么样?”
“我其实也不知道……记录里也只是说了核心……”凯希斯先一步走进房间,用火把照亮四周。洛兰紧随其后,他伸手捏了捏门框,上面的木料酥软到稍稍用力便能揪下来一块——不过脚下的地面目前还算踏实。
“什么也没有。”凯希斯伸手翻了翻破破烂烂的架子。
他们开始一个房间接一个房间地搜查。第二个房间刚打开门,一股难闻的气味便直冲洛兰的鼻腔,让他差点当场昏过去。凯希斯捏住鼻子,格拉也直皱眉头。格拉先一步走上前,揭开一个篮子上的锅盖看了一眼,然后立刻把锅盖放下。
“臭鱼,烂掉的臭鱼。”格拉使劲挥手,示意两名同伴赶快离开这个令人不快的地方。
“有些奇怪,这艘船。”回到廊道里,凯希斯看起来若有所思,“船看起来像是几百年前的,但里面似乎只过了几个月。”
“你的报告里有写相关的事情吗?”
“不记得了,因为这也不算是什么关键信息。”
第三个房间空空荡荡,第四个房间只有一张床。三个人把床上床下都搜索了一遍,但没有找到任何能被称为“核心”的东西。于是只好再一次回到廊道中。
“你们看这边。”凯希斯用火把照亮了另一边的船壁,船壁上有一个巨大的洞。借助火把的光亮,洛兰能够看到海上的雾气与起伏的黑色海面。
“像是被炮炸的一样。”格拉俯下身,眼神扫过破洞的断口。
“我们继续走吧,前面还有两个房间,后面应该就是到下层船舱的通路吧,抓紧点时间。”凯希斯拍了拍格拉的肩膀。
第五个房间的房门刚一打开,一道黑影便从里面扑了过来。凯希斯急忙向旁边躲闪,洛兰直接扑倒在地,格拉手中提着的弯刀刷地划过,那黑影便啪嗒一声倒在地板上。
“这是什么啊……”洛兰惊魂未定,大口喘着气。
“大甲虫……我还是头一次见这么大的……这是被幽灵船影响得变异了吗……”
“海甲虫,长到这么大也不算奇怪。”格拉赶快嫌恶地把这怪物甩到一边,那东西足有一个小臂那么长,形如甲虫,但颜色却是如新生嫩肉般的粉红,“幸亏火把没照到它,不然这密密麻麻的脚我头发都要竖起来了……还有,这东西是要攻击咱们?”
“我是被吓了一跳。”洛兰把巨型海甲虫翻过来,令其腹部朝上。格拉瞥了一眼,一脚把它从刚刚的破洞里踢回了海里。
第六个房间的面积稍稍大了一些,里面只挂了几张吊床。洛兰只是稍稍一碰,吊起帆布床垫的绳索便断掉了,将上面的一整具人类骨架稀里哗啦地撒到了地面上。格拉倒吸了一口冷气。
“绷带。”凯希斯从那堆骨架中取出一只暗灰色的布条,上面有一大块暗红色的印迹。
“这边还有一堆。”洛兰指指旁边的一只破破烂烂的大木盆,里面许多绷带叠在一起,似乎都黏在了盆底与盆壁上。
“但是还是没有你说的核心。”格拉抱起双臂抱怨道。
凯希斯没有理会格拉,也开始在房间的各处调查起来。终于,他从其他吊床的另一具骨架上拿到了什么东西。
“这是什么?”洛兰凑近去看凯希斯拿到的东西。
“鼻烟盒,金子做的。”凯希斯把火把递给洛兰,然后打开鼻烟盒,盒底还有薄薄一层黑色的碎末。他稍稍捻起一点,放到鼻子下面,鼻翼微动,然后满意地点点头,“不光有盒子,里面的鼻烟还能用,这大概就是我们这次冒险最大的收获了,洛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