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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几争渡》40. 入府

何几争渡

昼时风,夜时雨。

“你们身为老爷身旁的侍从,整日为府内太平担忧,确实不易。老爷平日里待你们不薄,这一点想必诸位心里清明,我不必多说。”

天色沉闷,清平府上悬起一片灰蒙。青瓦亭台中,柳夫人身着青色繭衣,未披裘,此时正端坐亭内。

丫头端来手炉,一路匆匆小跑。低眉颔首的绕过亭外跪地的十几号人,登上亭阶,将东西送了过去。

柳夫人将手炉偎在腹处,另一只手把玩着一串黄白佛珠,珠串时不时被拨动。

她是个小巧的女人,声音不大,然而散进这静默的气氛中,却又是清晰可辨。她语速缓慢,听不出情绪,但亭下人硬是被这如若暴风雨前的宁静压得头都不敢抬。

“我如今只是想问问各位,”她那杏眸一抬,含着暮冬的凉意,“新元之日府内进刺客,三清堂走水,现在老爷又病倒。这才几日,糟心事一件接一件。你们一次没察觉,两次没拦住,清平府难不成就净养了些不中用的废物么?!”

说着说着仪态便兜不住了,柳夫人一捏手中珠串,声音大了许多,颇有正主管事的风范与气势:“老爷养你们这些人用来干什么?护清平府上下周全,护老爷周全!也就今年不顺,到了该你们出手的时候,个个畏首畏尾!这难道是准备吃完饭砸碗的意思?居心可正?日后叫我与老爷如何任用你们?!”

台下一时无人敢应答。

他们心中也叫苦,这新元佳节里谁晓得会接连不断的鸿不当头?哪个不是上有老下有小等着回家过日子。再说已经得到上官大人的准指,佳节期间可暂不值班,如今大人自己都还没说什么,夫人倒欲不罢休了。

然而此刻跪伏于地的武夫并不知晓,这上官老爷可不是不管,之所以不来,那纯属是因为还有更重要的事在等他处理。

此重非彼重,此重,实乃深凿血肉骨髓之身家性命之事。

…………

彼时,病来初愈的上官修正拖着身子骨,与一众人立于府门前。

不同往常,门前的人几乎个个衣色素净,排开静站。寒风刺骨天色昏沉,府邸前连辆途径的马车都没有。众人沉默无语,尤其是上官修,兴许是病还未好全,他方才刚饮过药,倦意便在这漫长的寂静中悄然滋生。

这样肃穆凝重的场面,当然也存在例外,比如站在一边的两个丫头和三位公子哥。

俩姑娘顶天十五岁出头,正值豆蔻花开的大好年华,活泼又爱动。可能是没见过这种阵仗,她们虽秉承指令安分守己的站在后排,却无法抑制住想时不时私语几句的冲动。低声细语的讨论来去,不时将目光投向站在前排的三个人。

她们八卦来源广,所以能认人——立于斜左侧与中间的,是来拜访老爷的客人,一位姓刘,另一位戴帷帽不露脸的似乎姓宋;而立于斜右侧的,则是老爷亲自请来的贵客,丁程鑫。

她们记得,这丁小公子可是个青楼娈童,欢场中人,不晓得为什么会被论为贵客。

这三人的衣着与众人并不相同。尤其是丁程鑫,一袭红衣狐裘加身,长发仅以发带束缚,整个人安逸如斯,立在众人间显得突兀又扎眼。

狐裘可不是什么人都能穿。况且姑娘们有所耳闻,现如今的丁程鑫早不及五六年前那般风光无限啦!这狐裘即便是他的,穿在这种场合多少也不合规矩。

但这棕红色狐毛光看着就感觉柔软温暖的紧,想来还得是用上品料子制成,细细算下,这得多大手笔啊?

姑娘们暗自唏嘘感叹,全然没有注意到旁边两人颇有深意的目光。

…………

实话,宋亚轩和刘耀文怎么也没料到丁程鑫竟然也会来。

虽然三人并未真正打过照面,但心里多多少少都藏着几分清明,都知道对方的身份绝对称不上干净。自打有了上次微妙的相遇,如今他们也不敢轻易给眼前这个看似风流的人物妄下定论。

追问起大家汇集此处的原因,倒可以笼统简述一下——经过这一连串的折腾,上官修深感心力交猝的同时,也逐渐怀疑府邸是不是真的进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正犹豫不决,丁程鑫突然上前支招,说自己恰巧识得一位高人,本领颇深,如若实在毫无头绪,自己倒可以请他过来看看。

于是便有了如今的场景。

宋亚轩头戴帷帽,风吹来时就透过缝隙扫几眼。默默注视丁程鑫安泰自若的侧脸,心底渐渐腾升起一个疑问。

这上官修可是方圆几里出了名的清廉正直,甚至有些故步自封,怎么会随随便便听取一介娈童的建议呢?

有着相同疑问的,还有跟随而来的刘耀文——他原意是不情愿的,因为自己是妖,万一被人识破真身就免不了要惹出许多麻烦。然而当看到宋亚轩穿戴整齐预备应邀时,他思来想去,又委实放心不下,索性便一道来了。

寒风呼啸而过,鼓动衣袂。众人翘首以盼,都好奇这丁小公子口中再三提及的“高人”究竟是何等模样。

日落西山下,天上的阴霾连成片,仿佛灶台上那层年深日久的积灰。

直到宋亚轩感觉自己的腿开始发酸,远远的,在两道青灰长墙连绵的尽头,终于依稀出现一个身影。

余光可及的角落,丁程鑫那始终木雕泥塑般的身影在这时终于动了一下,侧脸看不清表情,只能隐约瞥见他略微上扬的唇角。

“来了来了!”后面那俩姑娘眼睛一亮,雀儿般挤在一起,压低声音窃窃私语。

一条路,被那道身影走出不疾不徐的架势。有人实在等不下去,瞧着心急,跃跃欲试地想上前迎接。然而脚都还没迈出去就被上官修抬手制止了。

上官修无任何言语,只是面朝那身影渐近的方向,神情莫测。

待那抹身影慢慢悠悠地走近了,大家看清来者相貌,不由诧异万分。其中一位预备看乐子,身着绀蝶色棉裙的姑姑更是当场皱眉,低低自语。

“怎么这么年轻?”

有人议论纷纷,有人面露难色去瞟丁程鑫所在的位置,一致开始质疑。

这高人……面容俊俏,肤质白皙,色若春晓且清雅出尘。头戴莲花冠,青丝如墨随风轻扬。一袭菘蓝得罗,长及腿腕,衣角随着步伐晃动。他走路端正,身形高挑却消瘦,在风中逆向而行,莫名有种“积石如玉,列松如翠”的气质。

长相不凡,然而怎么看怎么都与“高人”八竿子打不着边。何况最致命的还是那句话——太年轻。

这小子顶天二十岁,刚及冠的年纪,怕是连人情世故都还没见识过,能懂个什么?这个岁数就称为“高人”,是不是捧吹过头了?

面对众人显而易见的不解与不信任,上官修虽未表态,但心里也清楚众人的疑虑并不多余。然而这人是丁程鑫请来的,而丁程鑫的眼光向来刁钻挑剔。他说有本事,那就一定有本事。

在尘埃落定前,一切皆不可盖棺定论。且先看看。

年轻人步态稳健,下颚微抬,目光向清平府的门匾扫视一圈,方才归于正位。来到台阶下,他看也不看,却是先面向丁程鑫作下一揖,浅笑安然。

“丁小公子,别来无恙。”

他这话郑重,又引起一串躁动。

“……莫与我行礼,那位是上官大人。”丁程鑫面色如常,只是听他唤的生分,心中难免疑惑,暗自猜测这人是不是又准备整出什么幺蛾子。

“知晓。”只见那人从容不迫面向上官修,再次作揖行礼。瞳仁里深邃清幽,泛着几分难以捉摸的神秘感。他垂下眼眸,声线在寒风凛冽中格外清晰。

“某家姓马,名嘉祺。自中州而来,今日受人委托,前来清平府勘察风水。”眼眸一抬,眸光掠过上官修,他站直身子,似乎谦彬有度:“尝闻大人名讳,丁小公子曾与某家谈及。而今大人同意某家前来嚷治祸邪,实属有幸。”

这话越听越别扭。

曾有言“先礼敬主,后礼敬次”,且不说他先行行礼的对象都不对,这所谓“有幸”,众人也没在他身上感受到多少敬意。

难不成……这恭敬都给了他丁程鑫?真荒唐啊。

旁边的人忍不住了,但又不好明说,那只会让大人下不来台。于是只得皱眉道:“阁下初来乍到,怎的就敢直言大人府上有邪祟?”

然而马嘉祺面对这显然刁难的一句,却是连眼皮都没撩一下。面上挂上一抹破有深意的笑,他直接忽略对方对上官修道:“劳烦大人先带某家进府内看看。”

这开门见山的说辞让众人猝不及防,大家默默对视两眼,莫名嗅到一丝“先礼后兵”的意味。然而人来都来了,虽说有点怪异,但总归不能不让人家进门。相比之下,上官修则是目不斜视,沉默一下,他并不拖沓,手一抬:“请。”

人人都觉得那是上官大人身正不怕影子斜的表现。

实木正门,门匾高挂,旁侧各缀着一只红灯笼——那是新元庆祝的仪式之一。

马嘉祺仰头看看“清平府”三字,眼睛微眯,又与正巧看向自己的丁程鑫交换一下眼神,随即抬脚迈步向府邸走去。见马嘉祺走得潇洒,大伙儿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得心怀疑虑转身跟上。

而在这时,随从而来的其中一个丫头忽然紧紧拽住另一个丫头的袖口,默然落在队后,然后冲她急急耳语。

“你看……你看他背上!”

俩人往前眺望,就见那人板直的背上赫然背着一把用粗布包裹起来的长条状器物,应该是剑器之类。包裹严实,只露出个柄端,剑柄似由铜所铸,其上无甚修饰,只在正中央依稀刻着太极八卦和几列小篆,距离有些远,瞧不清。

“怎么了?”小丫头云里雾里。

“那是铜柄桃木剑!”

“人家本来就是道士,我曾听闻道士身上的法器就有桃木剑,有何不妥?”

“不一样不一样,”丫头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桃木或轻,铜柄则重,这头重脚轻,挥舞起来肯定不趁手。一个道士给人家看风水,比这好拿捏的法器多了去!你再看他,肩上还挎着个包袱,你见哪个道士会仅仅为了一次勘察风水而背来这么多东西?”

“什么意思?难不成他……”

“嘘……敲诈之类应该不会。况且能使用这种剑的人,必定是有真功夫在身的。不过我老感觉他不像道士,倒更像……更像是来做阴阳生意的。”

俩人互相对视,都打了个寒颤。

“诶,你怎么懂这么多?”

“不稀奇,”丫头朝她得意地一挤眼,声音却沉得像一潭水,“等你在夫人那儿服侍久了就知道了。”

对方还没明白过来,又被丫头拽着往前走。

此时,酉时已至。天际的光亮犹如一道残明,正慢慢漾尽余下的热度,天色昏暗,乌云却依旧不散。

有仆从自府内出来,搬着梯子手持红烛,预备给门匾旁的红灯笼换芯。一派忙乱之中,无人留意到台阶下仍旧矗立的两个人。

刘耀文抬头望天,眉宇间存着几分凝重。

“这天也不够冷,恐怕是要连着下几场雨。”

“……”

目光一转,他看到宋亚轩正一言不发地面向清平府的方向,不知在想些什么。

“宋亚轩儿?”

接连唤了两声,宋亚轩方才如梦初醒般回过头,帷帽因风动而掀起。刘耀文盯着他,忽然感觉,这人似乎有点不对劲。

“身子不舒服?”他轻声询问。

宋亚轩愣了一下,随即摇头,重新转回身,他看着众人消失的方向,眼底光泽一闪。

“……不,”他顿了下,“似乎遇见了一位熟人。”

半年前的记忆忽然在思绪中搁浅。

原来,他叫马嘉祺。

…………………

作者有话说:

终于相见了(笑哭),诸位请原谅我废话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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