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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几争渡》41. 压胜物

何几争渡

天色已晚,府邸各处陆陆续续挑灯续烛,一盏盏温黄即将摇曳在今夜。

昼夜更替时往往是驱邪师们做准备的绝佳时机,因为阳气渐弱,而阴气还没能升起,趁着阴阳相斥,办起事来会相对安全些。

鬼魅猖獗通常在子时至丑时,按理讲眼下还早,然而,当马嘉祺跟随着上官修一行人往府里深入时,却隐隐感觉某种阴侧侧的气息越来越浓。

马嘉祺垂在宽袖中的手缓缓一缩。

府邸的装潢大多老旧。丁程鑫曾也提起过,这里是后来在原府邸的基础上重新修缮的,空气中偶尔会弥漫一种古木受潮后特有的气息。而老式格局里总少不了长廊和窗框修饰,前前后后大致估略一下,主要由直廊与抄手游廊组成。大厅旁设有走马廊,照这样来看,后院和东厢房大概也是一样的布局。

这种府邸虽说能做到将美景收束得当,不落俗套,但也存在问题,那就是如果树植过多,府内的透光与通风程度会大大降低。而且还有一点——格局讲究风水,越复杂就越考验布局能力。好比下棋,一步错,棋局就可能毁于一旦。

不知当初修建贵府的工匠们,有没有考虑这些。

上官修带着他们从直廊走,马嘉祺四下环顾,暂时没感觉这里的布局有何不妥。于是他长袖一抬,露出纤纤皓腕,做了个叫停的手势。

真正跟随而来的人其实不多。数道目光齐齐落在马嘉祺身上,而他侧头对上上官修那明显沧然的眼,神情自若。

“来前我曾听客栈酒客谈起关于贵府的一二事。听闻府上近些日子都不算太平,昨日还走了水。”

上官修的眉头难能可见的微微皱起:“大师……是要从何处看起?”

“大人无须紧张,”马嘉祺接活儿接多了,对于人的反应向来拿捏得准,明白对方其实对自己仍存有警戒,他和善一笑,“行有行规,我们驱邪师主要负责的是驱邪捉鬼,鉴于您府上怪事屡出,我自然要先去最近发生过事故的地方勘察起。顺便,了解一下贵府细节与过往,也好对症下药。如果您对我的举措不放心,可以随时叫停,不收钱。”

这话可谓滴水不漏。然而上官修闻言后眉头却皱得更紧,将视线转向丁程鑫。

“……驱邪师,不是道士?”

马嘉祺见他眼神怪异,顺着他的方向也朝丁程鑫看去,有点不明所以。而丁程鑫面对这两人的目光,轻轻咳嗽一嗓,视线一转乐呵呵道:“大人宽心罢。”

哦……

马嘉祺这才反应过来,玄即无奈。道士有正规门派,往往比驱邪师吃香,像他这种几乎可以算断脉的孤寡门人,确实会遭到一些偏见。

苟活于世,还得被分出个三六九等,真是世道艰辛。

“……请罢。”上官修盯着丁程鑫看了一会儿,随后继续向前走,声音很低沉,步伐因病弱而显得有些迟缓。

马嘉祺尽量让脸上挂着微笑,待上官修走在前,他偷摸放缓步子,凑到丁程鑫身旁,从牙缝里小声叨叨。

“狐狸,你先前怎么跟他说的?”

“没什么,”丁程鑫步履轻盈,嘴角微扬,用气音回他,“就说,来的是位高人。”

“你这算不算阿谀奉承?”马嘉祺眯起眼:“故意的?”

“气量小了昂,”丁程鑫朝他一眨眼,眼眸透着股妖魅。头一偏,借着拐弯的空隙向他凑近,声线轻浅又慵懒:“我说的是实话,高人呐,别不信我。”

松叶与直栏横槛的遮挡,那转角处刹那间,两个人距离极近,近到容易让人产生错觉。

宋亚轩跟在后面,默默看着。

“那人,就是你先前提到过救你的那位驱邪师?”刘耀文见他又发呆,不由得伸手拽了拽他的袖子。

“嗯。”宋亚轩依旧目不斜视,简简单单的回应,让一旁的刘耀文感觉莫名不爽。

“……喂,中邪了?一直心不在焉的。用不用让他帮你驱驱邪?”说罢,手指往下划拉,悄咪咪探进他的袖口,去捻他手背上的肉。

宋亚轩这才扭过头,刚抬眸就看见他将嘴唇抿成一条线,眉头皱巴巴,将不耐与不爽全写在了脸上。

啊呀。

“噗嗤”一声,他忍不住笑了,笑得眉眼弯弯。刘耀文懵圈地看着他,不理解他在笑什么。随后宋亚轩忽然将隐在袖中的手一翻,把他的手攥进自己手中,紧了紧。

刘耀文的身体明显僵了下,然后别过脸不去看他。他想,大冬天还陪着他乱跑,真是……耳朵都要冻红了……

“我挺好奇他们是什么关系。”宋亚轩朝他笑了笑:“况且既然江湖再见,那有恩还得报。他人不错,我寻思着找个机会将恩情还了。”

“……”

“要完成的事我不会忘。趁现在跟着,说不定能借机好好观察一下,”宋亚轩有样学样地凑近刘耀文,薄唇在他的鬓角处轻缓的贴了一下,轻细的声音里难掩笑意,“所以只是还个恩情而已,小醋坛子。”

一代狼崽崽,脸颊还会跟着耳朵一块儿红,好似被脂粉擦了一气。

…………

路途的空暇时间里,依了马嘉祺的询问,上官修大致讲了关于昨日事发的三清堂的修筑故事。

三清堂自建成到如今已有十年光景。上官修是两年前才搬过来定居的,因为府邸长年无人问津,所以中途做了修缮。这三清堂一直矗立在这里,且因模样尚佳,格局较小,于是只是简单清理一下便成了上官修的画室。一直以来,上官修每每从画市上讨来心仪的画作都会暂时存放在三清堂,闲来无事的时候可以到堂中欣赏,也无异于一种消遣的雅致。

事发前,三清堂基本只有上官修与柳夫人,以及几名固定的清扫丫头来慰问,两年都安宁无事,直到昨晚。

听到这儿,马嘉祺问:“我瞧这府中的挂画不少,敢问这些都是您从画市上讨来的么?”

上官修沉吟片刻,回道:“不止,有一些,是从故土钱塘那边一齐带过来的。”

府邸上下相当惹眼的估计也就是这些挂画,长廊里基本十步一幅。马嘉祺留心观察,却发现这些画作形式与画工各不相同,内容不一,甚至连画质都有明显差别,不禁疑惑起来。

“上官大人,恕我冒昧。某家虽对画作了解不多,却也知道一个对画作有兴致的人对画的挑剔程度不会低,结合画作神韵、构图、笔墨着色、笔力轻重缓急等来评判一幅画,是内行人赏画的功底。然而这一路上的画作相差程度似乎很大,可是事出有因?”

上官修的瞳仁微微一动,看向他,病弱使他的语气不比从前那样稳重,却深邃的难以捉摸:“吾非内行人,不懂鉴赏,只是喜欢它们。于吾之心,看画如看人,凭的不仅是内涵与深意,还有眼缘。”

眼缘?

马嘉祺朝他颔首,视线转移,与一旁默不作声的丁程鑫相对。

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聊着,上官修带他们转过一处朱木亭,最后停在一座老旧黢黑的屋舍前。马嘉祺抬头看看面前的房屋,就见其表面破败,青瓦熏黑,门窗全只剩一副骨架撑着,门上挂着一牌,其上文字已然没了模样,不过众人明白,这里便是三清堂无疑。

扑面而来的,还有一股较浓重的,木头烧焦的气味。混合着阴天泥土寒冷潮湿的气息,有种难以言喻的刺鼻。

有几个伙计还在这里清点打扫,灯火通明,忙忙碌碌的穿梭在室内,见到有人就忙迎了出来。

“大人,东西都在这儿了。只是画都烧损的太严重,可还留着?”

此时的上官修面对这满目疮痍,眼中像蒙了一层阴霾,神情是难掩的黯淡。他挥了挥手,什么也没说,只是示意他们先退下。

伙计应一声,朝室内吩咐几句。不一会儿,几人陆续将一些箱子盒子之类从堂中搬出,依次摆放在门口,随后便一齐离开了。

伙计从宋亚轩身旁经过时,他吸到一股子烟灰气,不由得想偏过头。却被刘耀文先一步拉到旁边,稍稍离远些。

下意识抬头,却发现刘耀文注视着三清堂,目光有些怪异。

“发现什么了?”他沉声问。

“……那些人身上,有股阴气。”

宋亚轩皱眉。回头看了一眼,那些伙计们早已拐过亭台不见踪影。

“应该不是闹鬼,”刘耀文又将视线转移到前面的两人身上,眸光犀利几分,“听他们怎么说。”

门前摆放的什物有十几件,不等上官修开口,马嘉祺神情一敛走上前,随手便推开了一只红木匣子。

匣子不大,里面稳稳躺着的不是画卷或典籍。他犹豫一瞬,随即伸手将里面的东西拣起。

那是一块铜制的虎头牌。

昨夜的火势究竟如何他并不知道,但单看这牌面倒是保存的很干净完整。

上官修往前迈出一步,明显是预备制止马嘉祺这种“冒失”的行为,却立刻被丁程鑫伸手臂拦住了。只见他笑容可掬,语气却很有韧性:“大人若想查明原由,还府邸上下一个太平,那就请相信我们。”

迈出的脚停在原地,片刻后,慢慢收了回去。

借着火光,虎头牌上雕刻的虎头栩栩如生,威严又凶猛。马嘉祺特别注意到,这虎口处竟然还衔着一柄剑,其下刻有几行不认识的陌生字迹,背面则光泽毫无花纹。

翻来覆去看了几遍,他疑惑了。虎头牌通常来自衙门以及官府,虽说上官修曾隶属刑部中人,但那也该是许多年前的事了,贬官后理应被缴了去。如今他怎么会有这东西?

正思索间,丁程鑫的声音冷不丁响起,似是不经意:“嘉祺,这虎脑袋口中叼着的剑,倒是与你背上那把有些像。”

这一句没问题,然而开头两个字,不知道为什么,却听起来微妙。有种……宋亚轩和刘耀文相互对视一眼,隐隐感觉这称呼从丁程鑫口中说出,就有种不经意的……有恃无恐般的暧昧。

马嘉祺闻言再去端详那小小一处雕刻,突然恍然,这虎口中刻着的,确实是一把桃木剑。

瑞虎含桃木?

这几个字匆匆闪过脑海,思绪突然有了着陆点。

这不是旧时衙门发配的令牌。

“这是压胜物。”马嘉祺的语气沉了些,随即,看向上官修,却见对方的表情透出茫然。

马嘉祺没急着说什么,他默然地将虎头牌重新放回去,又转手打开另一边的木盒。而木盒里,装的则是一面铜镜。

此铜镜宽足四尺,高近六尺,背面花纹繁琐,大部分磨损严重,看起来像是多年前的老物件儿。而当马嘉祺将铜镜翻过来,却不由得瞪大双眼。

只见,铜镜中依稀映射出的他的面庞,是倒着的。

也许是镜面够大,将他斜后方的景象也一并映射出来。在他斜后方站着的,是随上官修一起来的,另外两个人。在这面镜子中,所有的东西似乎都是颠倒的,然而,唯有那个站在帷帽公子旁边的人,他的身影,板板正正的投映在镜面上。

晚间的阴风路过树叶,窸窸窣窣。

通过镜面,马嘉祺隐约看到,那人的双眼,似乎正死死盯着自己的背影。

他慢慢放下镜子,回头。

…………

刘耀文正在发愣,偶然一回神,就发现马嘉祺正用一种怪异的目光盯住自己,不由得心虚般转移视线。而马嘉祺的双眸,在灯火的作用下光泽闪烁,溜圆的眼睛里不带任何情绪,白皙的肤色在幽暗的环境中更显苍白。他就这样无声无息的盯着自己,乍一看,仿佛一只断了线的人偶。

说不出的诡异,让刘耀文不由得有点后脊发凉。

然而,也只是盯了一会儿。马嘉祺再次毫无征兆的转身,将手中那面铜镜搁回木盒,续而面向上官修。

“这些东西,都是大人您的?”

上官修沉默一会儿,才回答道:“……大抵是别人送来的罢,里面很多都是许多年前的旧物,随其他物什一齐被搁在这里了,不过吾平时很少留意,只当它们是摆件。可有什么问题?”

“您听说过‘秦王照骨镜’么?”

“……照骨镜?”

“那是个很久远的传说了,后人众说纷纭。”马嘉祺说的清淡,却转手将一直背在肩上的包裹放了下来,开始在其中翻找:“照骨镜,传说能连同阴阳,让人看见平常所看不见的东西,起到相当的辟邪作用。当然,有些古铜镜也有同样的异能,但照骨镜最突出的特点,在于它能照明世间黑白。寻常活物在镜子中呈现的模样,永远是颠倒;而只有妖邪与死物所呈现的镜像,才会与普通铜镜没有区别。”

言毕,他从包裹中摸索出一只小小的酒葫芦,接着又从衣侧内的口袋里掏出几张黄符。

“大师怀疑……这铜镜是照骨镜?”

“您先前曾用这镜子照过什么东西吗?”马嘉祺将符纸一张张铺开,边问。

上官修听他说的玄乎,不禁也严肃起来,细细思索片刻,他肯定地答道:“不曾。”

“不曾?”且听轻微的一声“啵”,他将酒葫芦的封口打开,然而从里面倾倒出来的并不是酒水,而是一些豆子。他眉尾轻挑,随即这样道。

“我就跟您明说吧。这面镜子不是照骨镜,但它的确是件非常好的辟邪利器。而摆放在这儿的这么多东西里,竟然近一半都是压胜物。压胜物出现在宅中往往寓意非凡,要么是用来辟邪,要么,是用来害人。”

身为府邸主人,真的不知道这些东西寓意深长么?

“所以究竟是什么人如此大的手笔,给大人送来这么多镇宅用的宝贝?嗯?”丁程鑫在一旁轻笑,狐眸微眯,一句话,直接戳穿了上官修话中的漏洞。

虎头牌、照骨镜……还有别的东西。这些无一例外都是用来镇宅驱魔的利器。马嘉祺走访过那么多户人家,从来没见过哪个会在家中如此堆砌压胜物。

这里的邪物……也许比他们想的要活跃的更早,而上官修,亦不可能毫不知情。

当下,上官修不会说实话,那就要进屋里仔细观察,势必要知道这些压胜物,究竟充当着如何角色。以及——是不是与匿迹多年长乐府,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

作者有话说:

关于“秦王照骨镜”,在历史上是有原型的,而现在大部分人都相信它的神奇作用只不过是故事一则。文中为了简便所以没有过多阐述,小可爱们有兴趣的话也可以自行搜索关于它的历史故事~

古有压胜术、祝由术、剪纸巫术等巫术,早期应该都是从部落中传出的。有压胜术就有压胜物,至今为止,压胜物在寻常百姓家里也常有出现,不过绝大部分都是用来保平安图吉利的。古籍中有过用压胜物害人的说法甚至案例,不过到底是真是假,无从考证。

啊,感谢支持,话有点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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