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了有半个时辰,帝安墨越来越放松,但也不敢漏掉任何一个可疑信息。
直到一支箭直接射过窗户,稳稳地插在大殿正中的牌匾上。
帝安墨第一反应是伸手护住太后,她以为有刺客。
但太后只是皱了皱眉,语气冷了不少:“灵野,时间差不多了,希望我今天说的话你能明白,该回去了。”
帝安墨怎么可能就这么离开,一支箭直接射过来,这是哪儿,慈宁宫啊,谁这么嚣张啊?
而且太后根本没有要查出刺客的意愿,她好像知道是谁。
这么大个任务线和关键人物摆着,帝安墨怎么可能就这么溜了?
但太后很坚决,甚至让张姑姑把她拉走。
两个人都一脸铁青。
帝安墨只好离开,最后一步踏出去的时候,还听见太后叹了口气。
“真是越来越任性了。”
帝安墨真的太好奇了,到底是谁啊?
她故意走的很慢,张姑姑知道她的鬼主意,说道:“还望殿下速速回府,莫要耽搁。”
帝安墨干笑:“我知道的。”
张姑姑把她一路送到宫门口才回去,她根本没机会看到底是谁。
“小张张怎么还不出来……”帝安墨闲得无聊,就溜达溜达去了吏部。
而慈宁宫里,齐容翻窗进了大殿。
“见过太后。”语气任性骄纵,和帝安墨如出一辙。
太后皱眉:“越来越不像话了。”
“再像话点我就回不来了。”
太后看着她,满眼的心疼:“此次平叛,可有受伤?”
齐容摇头。
“但我确有一事,想问问太后。”
“你说。”
“我何时能嫁给他?”齐容的双眼闪烁着野心与欲望。
她太想得到张真源了。
她等这一天,等得太久太久了。
她征战沙场,平定四方,逆着所有人对女人的偏见,就是为了有足够的资本去拥有他。
当初帝安墨一句话,就能让李飞赐婚,她眼看着,拳头攥着,心有不甘。
但太后没有回答她。
齐容追问:“为什么不回答?是因为知道不可能,对吗?”
太后说:“这是太上皇留下的手诏,你我都没有办法。”
齐容说:“可你明明答应过我,这次平叛回来就可以让我和他成亲,现在又算什么?”
齐容知道,她等不起了,张真源正在一点一点爱上帝安墨。
他不介意她的荒淫,不介意她的任性,他接受了她所有的一切。
相比之下,齐容苦苦维持的完美情谊,显得那么单薄,那么脆弱。
她害怕,只要她有一点和以前不一样,张真源对她就会不复从前。
她害怕失去他。
因为在乎,所以卑微。
之前她是在赌,因为那时候张真源对帝安墨厌恶至极,她赌他不会爱上帝安墨。
可今天她看见,他抱着帝安墨,笑得那么温柔。
而且他留在公主府三月之久,未曾离开。
她知道她快输了。
没有时间留给她再等了,她没有底气再和帝安墨赌。
“我是看着你长大的,你的心思我很明白,但我……”
“我明白了,”齐容说,眼神里无尽的冰冷,“不就是太上皇吗,等灵野生辰,太上皇回来了,我自己解决。”
话撂下,齐容一个翻身就离开了。
太后看着没关上的窗子,重重地叹息。
是她利用了齐容。
自从齐容成为长明郡主以后,她就一直在利用着这个女孩子。
饶是她再铁血果断,也对齐容抱有深沉的愧疚。
太后捻了佛珠,又去佛前跪着了。
也不知是在为自己赎罪,还是替这皇室,向齐容道歉。
吏部,帝安墨背着手晃晃悠悠来了,像是视察一样,翻翻这个写的卷宗,看看那人写的竹简。
吏部尚书跟在她后边,一句话不敢说,生怕她一抬手就裁人。
“看来上次本公主给你们的教训还是不够啊。”
人员还是很多,事情还是办不完,效率极低。
“这样吧,光说你们也不信,今天你们都在,不如就比一比,就比你们最拿手的,作诗作赋。”
吏部尚书问:“和谁比?”
帝安墨灿烂一笑:“当然是和本公主了。”
有人已经开始笑了。
谁不知道帝安墨是个废柴公主啊,只是介于身份尊贵,无人敢说罢了。
比诗词歌赋,随便出一个人都能吊打帝安墨好吧?
帝安墨环顾四周:“啧,都不信啊?”
很明显,没有一个人信。
帝安墨摇头叹气:“唉,格局小了。”
吏部尚书还算克制,问她:“何时比试呢?”
“择日不如撞日,我来都来了,就现在吧。对了,给我准备点酒。”
吏部尚书一头雾水,杵在原地打量她。
帝安墨也不恼,挑眉问:“怎么?听不懂?”
简简单单一句话,吓得尚书冷汗一出,连忙去给她准备了。
走到后厨,尚书立马吩咐人去禀报瑞王,然后亲自去准备酒了。
帝安墨就在前边办公的院子里等着,挑了一个比较年轻的小孩儿:“等会儿帮我记录,我念得很快,你要好好听。”
小孩儿也一头雾水。
他今天是第一天来,就碰上这么一个事,也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
他不是很清楚该帮帝安墨还是帮谁,他只知道帝安墨挺废柴的,但毕竟是灵野公主,他也只能点头答应下来。
帝安墨蹲下来看他的脸,越看越熟悉。
“小孩儿,你叫什么啊?”
“我?”小孩儿问。
帝安墨刮了刮他的鼻子:“当然是问你了。”
“回公主……我,我叫张极。”
好家伙,三代!
帝安墨惊了:“哪个极?”
“就……太极的极,怎么了?”张极以为自己要被她标记,然后狠狠针对了。
别吧,第一天来啊,别这么搞啊。
帝安墨捧住他的脸,左瞧瞧右看看,确认是真的张极以后,说:“小极,来我府上吧?”
张极吓得立马跪下:“公主不可!”
他知道灵野的名声,也知道,只要他进了公主府,后半辈子的名声就完蛋了。
公主府的门客,这个头衔够他被耻笑很久很久。
他不愿意。
帝安墨也知道,自己的名声不太行,这样会吓到小孩儿。
“没事,不急,不愿意就算了,但我相信,今天过后你会愿意的。”
尚书端着酒过来了,笔墨纸砚也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