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乱心

墨绾月躺在床上，她明白接下来的日子不会好过。如果说那个人是江南的一阵微风，那这个自称他父亲的人就是西北的狂风。她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笑。曾经有个人告诉她这一生都会紧紧握住她的手，让她感受到家的温暖。而今她才懂，誓言终会违背，美梦早晚会消散。她至今难以忘记他那晚满身是血，还安抚她不要害怕。墨绾月是个风流出身的，她过去总笑那些商女为爱恨闹得死去活来，现下她倒也懂了。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啊！夜晚很是宁静，花玉早早地去睡了。夜晚的月光洒进屋子里，她以前还天真地以为黄土地是没有月色的。这倒让她忆起了李白的那首诗，如今她却也望月思乡了。

        她余光瞥见自己的皮箱被放置在一旁，觉着自己此刻身子还算好，便爬起来踉跄下了床。她俯身打开箱子，翻出了一小片布。墨绾月紧紧握着布，好一会儿才发觉布湿了。她收好东西，自觉好笑。果然，人这一生，就应当淡漠地活着。中年男人喝着闷酒，几个少年兵不敢劝他。杨政委走了过来，喝道：“大半夜的，小娃娃还不去睡觉！”闻言，几个少年兵一溜烟跑了。杨政委坐了下来，瞅着中年男人这副鬼样子，劝道：“程桦，既然人小姑娘都来了，你也不应该针对人家啊！今天你和她那事可是传得沸沸扬扬，上头都要来批评你了。”程桦气忿地讲道：“怎么？她害死了我儿子，我还不能说她了！”杨政委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神色，指着程桦气呼呼地教育：“人家好歹是程焕的妻子，你这样说她，怎么对得起程焕的在天之灵？”程桦骂道：“狗屁！哪来的在天之灵，死了就是没了！再说我可没承认墨绾月是我家阿焕的妻子。你可不知道她今天那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我这气就上来了！”杨政委来了一句：“今天人姑娘被你骂完吐血了。”程桦神色有些紧张，问道：“那她现在怎么样了？”杨政委故意说道：“现在知道关心人家了？”程桦赶紧打断道：“我没有！我这是怕人家小命不保，说是我害得！”

      一大早，程桦就去探望墨绾月了。墨绾月坐在病床上，低着头没有要理会他的样子。程桦自顾自说道：“等你病好了就赶紧走。”墨绾月应道：“无处可去。”程桦忍着自己的火气，又说：“那你就找傅彦，他帮你在这儿安排个工作！”墨绾月淡淡答：“不认识他。”程桦忽然骂道：“你什么意思啊！既然阿焕安排你来这儿，你就该做我们这儿该做的事！”墨绾月轻呵一声，道：“程焕是看上了我会制作枪支炸药，所以才把我送来。但如今他不在了，我凭什么帮你们做事？”程桦故意喊道：“好啊！你这样无情

无义的人，我就该第一时间毙了你！也算惩奸除恶了！”花玉赶紧跑过来护住墨绾月，红着眼眶对程桦说道：“姐姐她有孕了！你不能伤害姐姐！”程桦顿了一下，像个没事人走了。墨绾月苦笑着看着花玉，道：“告诉他干什么！”花玉一把抱住了墨绾月。

是夜，程桦借月光瞧着泛黄照片上的小人，泪目却笑道：“傻孩子，你早说啊！你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墨绾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