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闳走后,我住进了皇宫,我想要最快了解到边境的消息,皇帝身边无疑是最好的选择。三日后,容闳的亲笔信送入大殿,寥寥几语:“臣已抵达边境,稳住了民心,休整生息,时刻提防敌军动向。”
最后,是关于我的四个字:“问公主安。”
看来,他也猜到了我会在这里。皇帝别有深意地巧了我一眼,一连几日,我都在晚膳前准时抵达大殿,一来可以及时看到容闳派人送来的信,二来......皇上宫中的饭菜确实比别的宫丰盛的多。
几日的相安无事后,羌国出兵了,那封信中容闳说道:“皇上,羌国此时出兵无非是为了抢粮,微臣这几日已让城中所有的百姓带着粮草转移,开战并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请皇上放心,微臣会誓死卫城。问公主安。”
羌国开战,皇帝便乱了阵脚,晚膳时一直紧锁着眉头问我:“公主,你认为...太尉如何才能取胜?”
“皇上。”我尽可能真诚的望着他:“太尉自幼智谋过人,他既能自信迎战,定是做好了完全的准备,我们现在能做的,只有相信他。”
回到自己宫中,我再也坐不住,我不知道自己的那套说辞能不能稳住皇帝的心,但我不能再坐以待毙了,若无法控制他,容闳便多一分危险......
几番权衡之下,我终是决定去找丞相之子,希望一切都还来得及。
两日后,皇帝身边的李公公亲自到我宫中,看着李公公摇着发福的身子,踩着碎步走来,我默默在心里感叹:“果然,该来的还是会来啊......”
“公主殿下,皇上请你移步昭明殿用晚膳。”
昭明殿,那是当今陛下的寝宫。
“昔日不是在正华殿吗?”不是我多疑,纵然我与当今陛下之间顶着一个兄妹的名号,可挑明了讲,我依旧是个外臣,就这样进入皇上寝宫,孤男寡女,终是不妥。
李公公一生侍奉了三位君主,也是个老奸巨猾的主,面对我的质疑,他竟是没有丝毫的犹豫回答道:“今日政务不多,陛下处理完就回了昭明殿,晚膳自然也是摆在那边了。”
呵,前线战事吃紧,城中百姓不安,他竟能将政务不多这种借口都找来了,未免也太过于敷衍。待我到达昭明殿,皇帝一身常服坐在桌边等我:“太尉近几日并未来信,朕知公主忧心,邀公主来聊些家常。”
我皮笑肉不笑,假意恭维:“有劳皇兄挂心。”我也毫不客气,拿起桌边的酒杯一饮而尽,几杯酒下肚,只觉脑袋愈来愈沉,最终一头栽倒在桌上。
他果真是准备好的,待我醒来时已是红纱遮面,马车摇摇晃晃,窗外景色也愈渐荒凉。我装作不经意弄出声响,外面传来一阵杂乱的声音,片刻后,马车停了下来,策划脸被人从外面掀开,正是丞相之子——傅卓。
我借口下车活动筋骨,向他询问现下的状况:“傅大哥,这是到什么地方了?”
“应是羌国边境。”
从盛京到边境,最快也要三日,狗皇帝还真敢下手,若不是我留了个心眼,饮下那酒时封了自己几个穴位,怕是要误了大事。看着眼前荒凉的景色,也没有交战的痕迹,约摸是狗皇帝怕容闳看见和亲队伍不受控制,专挑了偏僻的地方走。
“盛京如何了?”
“如公主所料,皇家民心已失,盛京大乱,陛下下了急召命容闳回京,只不过......战事未停,容闳怕是不会轻易撤军。”
这点,我自然也想到了,我与容闳共事多年,这些年的朝夕相处,我早已将他的脾性摸得透彻。我从袖中拿出一支用红绸编成的海棠花,嘱咐道:“还劳烦傅大哥将此物交给他,并将盛京的情况与他详说,请他回去主持大局。”
傅卓有些诧异:“公主为何不亲自前去?”
眼前是一望无际的白,我顿了顿,转身踏上马车,只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话:“我还要去还债。”
此债不还,羌国怒气不平,中原百姓难安。父债子偿,该我做的,我不会退。
容闳,你会理解我的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