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说 叁

虚妄见林妈妈带着人离开了，于是低头看看拽着他的僧袍低声啜泣，还时不时拿他袍子擦泪的白菀菀，道：“这位女施主，他们已经走了。”

“呃，”白菀菀止住抽噎，有些无措地松开手，低声感谢道：“多谢小师父相救。”

虚妄浅笑着摇摇头，淡然婉拒了白菀菀的道谢，“小僧不曾做过什么，是施主救了自己。”说罢便想离开。

“不行，你不能走！”

一道尖锐刺耳的声音传来，二人转头看去，就见那中年女人冲过来，伸手就要去拽虚妄。虚妄见状后退一步避开了，而那中年女人险些摔个跟头。

中年女人将将站稳脚跟，就听见白菀菀说道：“周婶，这是你我之间的事，与小师父无关。”

白菀菀说完也不理会周婶，转头对身旁的虚妄催促道：“小师父你快些走吧。”

“不行，他不能走。”这次阻拦的人是中年男人，他恶狠狠地看着虚妄威胁道：“小师父，既然你坏了我的交易，那你就将这丫头买下来……”

“周叔，”白菀菀打断了中年男人的话，“此事与小师父无关，即使没有小师父，你们也卖不了我。”

“怎么就卖不了？”一旁的周婶插话，“你命都是我们救的，怎么就卖不得了？”

白菀菀渐渐从先前的惊慌无措中缓过神来，面对周婶的质问，白莞莞已经可以沉着冷静地应对。

“首先，你们救了我，这点没错，我也说过会报答你们的救命之恩，但这并不代表你们可以卖了我。其次，你们既非我的血脉亲人，又无我的卖身证明，就算你们敢卖，也没人敢买，要知道私自买卖人口可是重罪。”

说到这，白菀菀故意在“重罪”二字上加重了语气，然后顿了顿，留心着周家两口子的举动，果然周家二人一听“重罪”，脸色顿时变得惨白。

白菀菀心中暗笑，不给他们反应的机会，接着说道：“再者，你们先前也听到林妈妈所说的了，眼下京中严禁买卖人口，尤其是我这种来路不明的人，你们要是将我带去卖了，指不定那人会将你们抓取报官，到时候你们可就要进大牢了！再说那林妈妈走的匆匆忙忙，说不定就是去报官了！”

一听这话，周婶当即被吓着了，扯着丈夫的衣袖，满心焦急地催促道：“当家的，你快想想办法，我可不能进大牢，要是我们被抓进去，山儿可怎么办啊？”

周叔虽没有周婶表现的那么明显，但面上也是掩不住的惊慌和恐惧，双拳紧握，额角冒汗，双眼死死地盯着白菀菀。

“你们要是现在赶紧走了，他们就抓不到你们了。”白菀菀开口提醒二人。

白菀菀轻飘飘的一句话，让周婶犹如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连声附和着，“对，赶紧走，我们走了他们就抓不到我们了！当家的我们快走！”说着，拽着周叔的袖子，就要离开。

然而，周叔甩开周婶，故作镇定地看着白菀菀，“小丫头，我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你是在故意吓唬我们，好放你离开。”

白菀菀一脸无辜地看着周家二人，委屈的道：“我怎会吓唬你们呢？我只不过是看在你们收留了我半个月，才好心提醒你们的。”

周叔见白菀菀一脸的真诚和笃定，心中越发惊慌，难道这小丫头真没唬他？

一旁的周婶早就吓得声音发颤，口中不停地重复着：“当家的，我们快走吧，快走……”

白菀菀见周家二人被吓得惊慌失措，心中暗道：是时候解决了。

白菀菀转头看向一直在旁观的虚妄，轻声开口问道：“小师父，可否有银子？”

虚妄虽不知她为何要问，但也如实的点头。

得到答案的白菀菀轻松一口气，继续道：“小师父可有二两银子？能否借给小女子，好让我了去周家的恩情？”

虚妄思考了片刻，这次采买住持给了他十两银子，若是少了这二两银子，寺中的伙食虽会差些，但也够八十多人吃了，且这二两银子还能救一女子脱离苦海，想来住持是不会苛责他的。

想毕，虚妄掏出二两碎银子，递给白菀菀，道：“愿能帮到施主。”

白菀菀感激地接过，郑重地承诺道：“这银子，我会还的。”

虚妄忙摆手，“还，就不必了。”

“不，我会还的。”白菀菀语气坚定。

说罢，白菀菀转过头看向看着周家二人，“多谢二位收留菀菀多日，这二两银子算是报答。”说着递出手中的二两银子。

周家二人看着递到眼前的银子一时有些不知所措，面带犹豫地看着白菀菀。

白菀菀轻叹一声，道：“你们若是现在接了，你我之间的恩怨就此了却，若是不接，那只好等到官差来了，当着他们的面……”

白菀菀话还没说完，周婶一把抢过银子，“我们现在就接受了，不用等到官差来了。”说完，也不顾周叔的反应，转身就走。

周叔看着抛下他独自走了的妻子的背影，又看了看一旁气定神闲的白菀菀，终是下了决心，而后恨恨地瞪了眼虚妄，转身要走。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