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几日,向抚都在旁边默默见证程若鱼进出紫云阁。她期间从未出手,有两个缘故,其一是为了让程若鱼明白人世险恶,其二是因为宝剑锋从磨砺出。
终于,程若鱼找她来抱怨了:“照这样下去,我怕是拿不到玉令,更别提坊主之位了…我不理解,为什么她们那么厉害?斗了这如此之久,我不甘心。”
向抚细细抹去程若鱼脸上的血迹,看着显露的遍布满面的伤口,严肃道:“一把剑,只有找准正确的敌人,才能称之为剑。那该怎么找呢?这就需要执剑人了。这些天,你一直将注意力放在抢玉令上,却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向抚纵身一跃,推窗。程若鱼紧随其后。屋内正在有序练习。向抚继续说:“整个现场从上方看,就是个阵法。程尚宫训练他们多年,可不是为了让她们盲目争抢,行动间全要应和阵法。所以想赢,需先破阵。”
向抚递给程若鱼一张图纸,上面绘写的就是玉真坊布阵图和破阵之法。凭着向抚和玉娘的关系,就算不能直接作弊,也可以开小差:“你先搞定这个。记住,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
程若鱼的倔强性子令她不愿服输,所以她一夜都进行着严苛训练。功夫不负有心人,她成功在厮杀中拿到玉令。
向抚与她击掌庆祝。
程若鱼最终还是倒了下去,许久没日没夜的打斗,怎么也该累了。
“虽然只有一个玉令,但很明显你们已经输了。小鱼儿能抢到第一次,便能抢到第二次。所以,何不直接算她赢?”向抚话锋急转道:“放心,并非你们的能力不够,而是小鱼儿得到了真传。”
玉娘面无波澜,一言不发。也许是过往的经历造就了她现在的性子。可向抚的暗示已经到了一听便懂的地步。
向抚道:“人,我领走了。”
玉娘凝视着二人离去的方向,心中五味交杂,暗道向抚对程若鱼特别,估计过不了多久,她的底儿就要被捅出来了。
程若鱼醒来时,向抚在床边昏昏欲睡。程若鱼尽量减少噪音起身,想要偷溜出去透气,结果仍被向抚抓了个正着。
“既然醒了,就让你对玉真坊的控制更进一步吧。”向抚取出药方,交到程若鱼手里,“这是治疗喉疾的方子…现在,你知道坊主为什么不说话了吧。”
“我之前是觉得奇怪,明明其他人都能言语,为什么身为领头的坊主却一直不开口。如今,我总算明白了。”程若鱼恍然大悟道。程若鱼没有怀疑药方是否有假,因为她觉得向抚不会骗她。如果向抚要骗她,她就不会一路顺利走来。
信任的基础就是这样建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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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若鱼将药方转交给玉娘。
玉娘见此药方,不喜于色,只是匆匆翻阅了起来。纸上的字迹随意潦草,是向抚本人书写没错了。玉娘以为分别多年不联系,向抚早已忘了她这号人物,就算记得,也没留什么深刻的印象。可现在她才发现,自己错的有多么离谱。
如果向抚不曾记得她,又怎会在那天当众唤道“玉娘”。如果向抚对她印象不深刻,又怎会为她得出这药方。
“漂亮的小娘子,不会说话就可惜了。”向抚唇角勾起弯月似的笑容,眼眸泛光,清澈明媚,一如当年。
“小娘子,你生的可真漂亮。若我再世为男子,定八抬大轿,登堂求娶。”向抚眸中初映玉娘,就认定玉娘是位不可多得的女子。世间虽有佳人不尽,向抚也见不乏,但玉娘的容貌最令她眼前一亮。所以分别后,向抚记着她很久,直至现在。
于玉娘暗无天日的前半生里,向抚宛若灿烂太阳,温暖了她渐冻的心。因为向抚为玉娘原本凄凉的人生加上了一段完美的幸运,自此,改变了她的死局。
但,太阳的光,照着所有人/物。
“这方子是你开的?你怎么知道坊主身上有伤?”紫苑问道。看程若鱼的样子,并不像是懂医的人,如何知道该怎么治坊主的伤。定是有人私下帮她。
亦或者,“这药方有问题?!”
“你想多了。”毕竟是神医所开,若非药方一定安全,以庚断然不会给她,否则就是自砸招牌,“不妨试一试,如果你们坊主出事了,去将棋营找以庚。”
一句话,侧面道明药的来历。
两次事件,玉娘把程若鱼的成长看在眼里,便正式将坊主令牌传与程若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