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意外,将棋营的卒子已经到了半山腰,向抚赶忙敲响撤退钟。众人听见钟声全部离屋,聚集在外。危险来了。
“此地已暴露,你们速撤退去晋阳,混入宁和郡主的队伍当中,等候命令。”来不及多言,向抚只能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小鱼儿,回宫。”
向抚先行一步,解开捆绳,骑上如风,将后来的程若鱼一并拉了上去,紧接着看向不知所措的紫苑道:“紫苑姑娘,我也带来了匹马,很适合你。”
话音落地,向抚指着不远处拴在另外一棵树的骏马,催促到。紫苑只能迅速解绳上马,那马虽然老是躁动,却也勇猛无比。紫苑和它正好相互适应。
这次由程若鱼来御马,向抚没想到她的技术还挺稳妥。三人与将棋营的卒子碰面稍息,后立刻转向引走他们。
弓弩的箭不断射出。
向抚早已料到,便以剑抵挡,使得箭支不过身侧,落于地面。这下她和程若鱼是安全了,但紫苑呢?紫苑孤身一人,既要驾马,又得防守,这怎么可能?除非她有分身。但那显然是痴心妄想。
眼看一卒子把弓弩对准紫苑就要射出,向抚说时迟那时快,当即让程若鱼缩小她们之间的距离,及时替紫苑拦下箭支。紫苑听见声响,迅速回首甩镖,致使马匹受惊,连累那卒子及其身后人。
“紫苑姑娘,辛苦你与我们走这一趟。那匹无名之马,就当作酬劳。”向抚道,“小鱼儿,该去见烟织了。”
“吁——”紫苑停马,幽怨地盯着程若鱼,她想不通。明明程若鱼已经有向抚陪着,为什么还要拉上她?幸好此行她并未殒命,还收获了匹和她性子的烈马。紫苑道:“不若你就叫无名。”
程若鱼原本不想带着紫苑,因为有向抚在,所以无需担心安危。但向抚跟她说过:“小鱼儿,你的最后一步,便是两小儿辩日。紫苑,为不二人选。”
紫苑离远,马车渐近。
“烟织,你不该来的。”向抚拿出账册把玩了会,丢给仇烟织。那晚向抚去找仇烟织,聊的正是左马。左马可是当事人,怎么会不知道仇烟织当初在污蔑他,此番突然回来定是有所图谋:“里面是空白的,左马并没有把真的给她。”
程若鱼醒悟:“所以你来这并不是为了帮我,而是为了这本账册?”程若鱼心中仍存一丝侥幸,只要向抚回答不是,她就信。如果是,为什么向抚要等到现在才拿?她不敢想,可那个念头蠢蠢欲动——向抚是为了亲自交给仇烟织。
“对。”向抚看淡一切,满不在乎道,“你拿着那账册没有好处。而且这是将棋营的内务,本就不该牵扯到你…但三计帮你,确实出自我的本心。”
“禀掌棋人,紫云阁已空无一人。”卒子赶回,半跪在地,诚恳的向仇烟织复命,然后,“请掌棋人惩戒。”
此话一出,有人欢喜有人愁。
“看来,只能把你带回去交给楚国公了。”仇烟织很平静,她想要的东西已经得到了,至于程若鱼,自有人救。
话音刚落,马车上便多了支箭。循着源处望去,正是齐焱和他带的下属。谁没事会跑来祁山,可见齐焱早就等候多时了。齐焱一来,向抚就下了如风。
“陛下。”
时隔多日,齐焱再次会面向抚。向抚今日没有戴长白菱,又因强光照晒,所以她没有抬头,只单单喊了声陛下。
齐焱略过向抚,走到程若鱼身边。刚才向抚下马的画面历历在目,越发清晰。是看见他来了,想撇清关系?也是,之前向抚受了重伤,他却连句问候都没有。但他们非亲非故,何能那般。
齐焱没有多想,他来此的目的可不是为了看向抚。齐焱面无表情道:“你们要将朕的执剑人如何?…你怎么样?”
“臣…”程若鱼顿了顿,“没事。”
“上马。”齐焱见程若鱼犹豫不决,以为自己表达的不够清楚,“上朕的马。”不是如风,而是他的马。
“陛下,那如风?”
“朕不能换马?”齐焱有些不耐烦道,“朕今日不想骑它。”
如风似是拥有灵性,一听齐焱说不想骑它,顿时就绷紧鼻孔下拉,尾巴也不摇了。齐焱又道:“将棋营的卒子,随便一个,把如风送回朕的马厩。”
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到向抚上了齐焱的宝马如风,大概是一路策其而来,齐焱显然对向抚此举不满。被阉奴下属这般,任谁也不会善罢甘休,更何况大兴天子。
程若鱼心不在焉,她身边的人为什么都不能坦诚相待于她?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这苦寒,未免太久了些。她放眼望天,泪水在眼眶打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