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倾刚刚启动车子,李得微一个电话便打了过来。
林倾倚靠在窗边认真地听着,不一会儿神情严肃地挂断了电话。
黑色的宾利掉了个头往酒吧反方向去。林倾第一次与他们见面就是在一起命案发生的现场,犯罪嫌疑人打伤了押送他的警察想跑,林倾开着宾利把他撞成骨折,省去抓捕他的很多麻烦。虽然刑侦部的成员现在还没有弄懂林倾为什么喜欢开着宾利办案,但是不得不承认坐着豪车总比坐着破破烂烂的警车舒服得多。
“老大,这好像不是去酒吧的路。”樊华好奇地透过玻璃往外看。
“凶手又作案了,我们必须马上去现场。”
又来到了凶手第一次抛尸的河滩。上次留下的白线和警戒线还未清理干净,现在又重新拉起了新的警戒线。现在微微刮着风,随意扔在现场的塑料袋无力地随风飘动,浸没在河水里的身体上干枯的头发被吹乱,蒙在女孩瘦削苍白的脸庞。
“没想到凶手如此胆大,还会选择在同一地方抛尸。”郑局长无奈地摇摇头,她点着一支烟,开口想说什么,又咽下未说的话,烟雾在风中蔓延。
李得微已经在现场搜证。他单薄的身影靠近女孩的身体,似乎在检查着什么。随后小心翼翼地从地上捡起些证物,又端起照相机将尸体拍了个遍,风吹乱他的卷发,阳光勾勒着他高挺的鼻梁。
“怎么样?”周离走了过去,接过李得微递来的相机蹲了下来,刚刚靠近女尸,她秀丽的眉毛便皱了起来。
樊华和莫郝勾肩搭背地往这边来,看到女尸时,两人不约而同地严肃了起来。
这是一个看起来很稚嫩的女孩。白净的脸庞,一双漂亮的杏仁眼黯淡无光,青紫的嘴唇微微张开,有血迹从嘴角流出,在烈日之下早已干涸。女孩的手臂并未被切断,但脖颈上却有触目惊心的勒痕,想来便是这恐怖的绳索结束她花季的生命。女孩最多13 4岁,正是在阳光下自由自在的时候,现在却只留下一双失望的眼睛,无力绝望地望向肆意的骄阳。
李得微指挥现场的人将尸体运回警局。自己则跟着刑侦部的成员上了车。众人看着运尸袋的拉链缓慢拉上,都感到于心不忍。
“我大致看了一下尸体的情况,相较于上一具,她并没有那么多伤痕,手臂也没有被砍断,凶手应该没有对她进行太多折磨。”李得微开口打破了沉默。
“会不会不是同一个凶手?”周离忍不住问道。
“不,应该和杀害陈沫的凶手是同一人。陈沫的脖子上也有被绳索勒的痕迹,和这个女孩的伤痕很相似,并且抛尸地点也相同,女孩的身体也有被虐待的痕迹,只是相比较陈沫来说轻一些。”李得微回答道。
会议室内。
“我对尸体进行了尸检,发现尸体上也有被虐待的伤痕,但是痕迹较轻,她的死亡时间是在昨晚零点左右,不排除凶手是因为我们在进行调查而慌乱犯罪的可能,并且我发现,女孩的舌头被剪断了。”李得微严肃地做着案情报告。
“这个女孩叫做覃琴,是陈沫所在中学附属初中的一个学生,两人没有什么交集,覃琴成绩还可以,人也很文静,家境一般,和陈沫没有什么共同点。”周离敲打着电脑键盘说道。
“目前的证物就这些了,再坐下去也没有什么结果,不如我们还是去覃琴家走一趟吧,她家里就她一个孩子,她父母应该挺伤心的。”樊华忍不住提议道。
除了李得微留在警局继续处理尸体,其余几人上了林倾的车,黑色宾利在城市里穿梭,等待红绿灯时路过来来往往急匆的人们,他们在等待信号灯的改变,随后混入城市的各个角落。
覃琴的家在一个破旧的老小区。
刑侦部的成员叩开了一扇吱呀作响的门,门后站着的是一个白发苍苍的中年男子,眼眶红肿,警惕地盯着众人,仔细听还能听到房内传来阵阵啜泣声。
众人出示了自己的证件,说明了来意,男人叹了口气,将众人迎进了家门。
步入这个并不大但却温馨的小家,众人只觉得阵阵心疼。多少个日日夜夜,幸福和欢笑在屋内温暖酿造,现在随着女孩冰冷身体的出现,留下的只有破碎的时光,孤独地让两个人缓慢地疗养失去爱女的伤痛。
墙上挂满了覃琴的奖状和画作。众人看着相互依偎着的父母,默默无言,只能看着墙上女孩子光鲜亮丽的证明。
“覃琴画画……很不错啊。”莫郝开口打破了尴尬。
覃琴的父母愣了一下,痛苦从眼中蔓延出来,覃父苦笑着附和,覃母则低下头又啜泣不止。周离不知如何安慰,只得抚摸着覃母的后背,试图给她一些安慰。
一张双人相醒目地挂在电视机旁边。
林倾拿起照片仔细看着,里面的两个女孩笑得灿烂,一个女孩是覃琴,另一个女孩较高,有些眼熟,但林倾一时间却想不出来在哪见过她。
樊华凑过来盯着照片看了一会,突然开口“覃琴旁边的女生,长得好像我问话的女孩啊!”
樊华这么一说,林倾也想起来了,照片中的高个子女生长得确实和樊华问话的女生有些像,而那个被问话的女生,在他们离开的时候还盯着他们的车子看了一会,林倾不知怎么,对这目光过于敏感。
一旁的莫郝似乎有些情绪不对,一把将樊华拽向他身边,换来的是林倾理直气壮的白眼。
“这个女孩是谁?”林倾指着高个子女生问覃父。
“这是我女儿画室里的学姐,我记得是叫……宁柠的。”覃父叹了一口气,低声说道“两个女孩,都不在了。”
众人突然一激灵,交换了一下眼神,周离马上问道“宁柠……为什么说她去世了?”
一直呜咽的覃母沙哑着嗓子开口道“那个女孩两个月前跳楼死了,不知道为什么想不开,我女儿知道她死之后躲在房间里哭了好久。”
“她为什么自杀,覃琴有跟你们说过吗?”
“没有,但是自从那个女孩死后,我女儿情绪就很低落,晚上一直做噩梦,还说梦话,说对不起宁柠什么的,把我和她爸都吓到了,应该是那孩子的死对她造成的伤害太大了,现在我家小琴……”
覃母没说完又哭了起来。
众人不忍再打扰这对痛失爱女的夫妻,有些心情沉重地告别了他们。
樊华握着覃母的手,坚定地跟她说“阿姨你们放心,我们一定会抓到凶手的!”
覃母的白发在众人的泪光中格外醒目,她巍巍颤颤地向众人点头示意,红肿的眼睛满是信任和感动。
“看来我们得去和宁柠的家人见个面。”林倾一边倒车一边说。“那天我问话的女生叫宁檬,她和自杀的宁柠应该是姐妹。”樊华插嘴道。
一声车喇叭从后面响起。
李得微从车内探出头来。
“兵分两路吧,”他笑着说“不是还有一个驻唱歌手要拜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