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嘛,肯定得找个屋子住。
堂堂蝎王,怎会没点房产在手上呢?
于是某日清晨,他趁着天色未明,下了急诏,唤来四大刺客,风风火火地领着人连夜奔到了城郊一座别院小宅里,吩咐他们去……
打——扫——房——子。
……
毒菩萨大王!咳咳咳,咳——咳咳咳!
毒菩萨挥了挥擦拭桌案时猖狂飞舞的落灰,把帕子往盆中一丢,边躲到一旁拍着沾到自己新衣上的余尘,边随口抱怨道,
毒菩萨咱们大名鼎鼎四大刺客,堂堂一个毒蝎,居然、居然来做这种事??大王,你知不知道‘纡尊降贵’四个字怎么写啊?
眼前突然丢过来了一个毛羽凌乱的破鸡毛掸子,落在面前时又是好一阵尘起灰落。她憋着气瞪向俏罗汉,而后者回了她一个锋利的眼刀。
蝎王嘴上放恭敬些。
蝎王起身从老旧的书柜里拿出了一只小瓷坛,随手把里面爬出来的小虫捏死丢到一旁,闻言连抬眼瞪她也省了,只轻飘飘地撂了一句话,便又转身忙着擦这里掸那里去了。
唉。
看着眼前专心忙家务的蝎王,毒菩萨恨其不争地叹了口气,随即认命似的拿起了那根鸡毛掸子,有一下没两下地擦起了百宝柜来。
之前还说嫌这小孩没点人气儿呢,成日里不是找赵敬,就是在分舵弹琵琶炼药人,倒不会阴晴不定地发脾气,只是很少见他有什么真心的情绪波动。
可如今呢,声名在外的堂堂蝎王,没了点架子,在这儿起早贪黑地给人收拾屋子。人味儿是有了,可那有什么好?
还不是一地鸡毛。
她看着自己抓着鸡毛掸子的那只手,越瞧越觉得憋屈,心道姐姐这双美手是拿刀用的,是炼毒用的!眼下、眼下这办的叫什么事嘛!
她一贯心直口快,又仗着蝎王不会与她计较,当即就又快言快语了起来,只听她嘟哝道
毒菩萨主上突然要换住处,还紧着我们另扫出一间杂货间来,而且位置又不好,还挨着膳房。咱之前又不是没安排杂间,何必多此一举呢?总不会是,要给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住吧……
她不提倒好,这么一提,蝎王的动作霎时便停顿住了。
她还兀自疑问蝎王的过激反应,站在原地眨着眼睛,很是无辜。倒是俏罗汉又狠瞪了她一眼,几步奔过来挡在她身前,垂头道,
俏罗汉大王,毒菩萨她并非那个意思——
蝎王上次让你去查的那个人,查出什么了?
蝎王没让她说完,便冷着脸断了她的话头。
这次迟钝如毒菩萨,也品出了蝎王话间彻骨的寒意了。
她不敢怠慢,低声道,
毒菩萨查到了。岳阳派一个不起眼的小弟子,算不得这一辈的佼佼者。叫宋怀仁。
蝎王宋怀仁?
蝎王嘴角勾起了一点笑,可眼瞳里却盛满了麻木的冷漠。是以那笑意未达眼底,僵硬地挂在脸上,仿佛只是冻在了嘴角。
他随手将帕子往铜盆里一丢,“咚”的一声,溅起了大片的水花。日出不久,有日光斜入,没入他的身体,化成了背后拖在地上的一道长长阴影。
蝎王让分舵的人备些好的下酒菜。
蝎王轻描淡写
蝎王就说今夜,本王要招待贵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