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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情人私定终身

战争中的选择

坚白开车把工人们送到南京,向叔叔做了汇报,才去大学找童琴。他听叶红诉说着最近发生的事,大吃一惊,不等她说完便问:“那你知道她去哪里了吗?”叶红说:“她说她姐姐、姐夫也来南京了,所以她找他们去了。”坚白心急如火,又问:“那你知道他们住哪里吗?”叶红直摇头。坚白本想把胖女孩骂一顿,但又一想,现在最重要的是抓紧时间找童琴,晚了就可能见不到了,于是狠狠瞪了胖女孩一眼就出来了。他想来想去,感到只有去《民国日报》社总部问问了。他急星火燎地赶到总部一问,说是小段调徐州了。他想,去徐州就要过江,现在只有去下关码头,还可能见上一面,所以他又马不停蹄地往下关码头跑。

  下关码头在城外,坚白急急忙忙地来到南京的神策门,只见很多人在城门洞下排着长队,四五个士兵荷枪实弹,正在盘查来往的行人。他没有办法,只好排在最后,一点一点地往前走。今天士兵查得很严,问得很细,每个人都要耽误十来分钟。坚白把前面的人数了又数,就盼着下一个是自己。就在这时,坚白又感到憋得荒,想小便。坚白向后看了看,后面又排了很多人,如果他去撒了尿再回来排在最后,无形之中又耽误很多时间。为了尽快出城,他只好憋着。他感觉憋得肚子疼,不由得直跺脚。他前边有个蓬松头发的妇女,领着一个满脸是泥的小男孩。不知道什么原因,那个小男孩哭起来。那个妇女只好去哄,不哄还好,一哄小男孩哭得更凶了,扯着嗓子干嚎起来。坚白听着心里更烦了,耐着性子一摸口袋,发现还有一块糖。他把糖放进小男孩张大的嘴巴里,小男孩便不哭了。好不容易轮到他了,他长长出了一口气,连忙上前。一名年轻的士兵端着步枪,用刺刀拦住他,厉声问他可有证件,出城干什么?坚白从上海来,也不知原来的证件有没有用,心里着急,再加上尿憋的,不由地直跺脚。那名士兵纳闷,便向同伴喊道:“这个人非常可疑,你们把他带走。”坚白心里又急又气,喊道:“我没问题,是让小便憋的。我先去趟厕所可以吗?”两名士兵押着他上厕所。坚白从厕所出来,心里坦然多了。两名士兵又问了问,才放他出了城。

  坚白来到下关码头一看,人太多了,不知道小段在哪里。他来回转了好几趟,也没有找到。这时天快黑了,他实在绝望了,以为他们过江了,他打算第二天买票,过江再找找。正在这时,他忽听得大喇叭里传来救亡歌曲。他想,还是让广播室广播一下,看看他们过了江没有。广播室进行了广播,过了一会,童琴来到广播室。童琴看见坚白,想到这些天自己受的委屈,虽然不都是坚白造成的,毕竟也和他有些关联,不由得上去就是一脚,哭着说:“你这挨刀的,怎么才来啊!”坚白一把搂住她,说:“你受的委屈我都知道了,都是我不好。你知道我为了找你,费了多大的周折,在城门口没把我急死。还好找到了,要是再晚一天,你们上了去徐州的火车,那我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人们都好奇地看着他俩,童琴赶紧推开他,把他拉到避静处,说:“下午遇上敌人轰炸,我姐姐流产了,姐夫正在卫生室里陪着,咱们过去吧。”他们来到卫生室门外,只听小段正在数落妻子:“叫你别来,你非来,这下好了吧?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童嫚躺在床上哭泣,一句话也没有。卫生员在一旁劝道:“算了,算了,也不怪她,要怪就怪万恶的日本鬼子。你们都还年轻,不行再要一胎。”小段余怒未消,说:“谁知道第一胎流产以后,还能不能再怀上啊?”坚白把小段叫出来,问是怎么回事。小段擦擦眼泪,抖着手说:“别提了,谁知道你嫂子是这么个脾气,死一根筋!当初我百般劝她,说兵荒马乱的,让她在家等着我。她怕我在外面找小,非要跟着我,谁说都不听。这不,出事了,好端端一个男胎就这样没了。这日本人也是,早也不轰炸,晚也不轰炸,偏偏在这节骨眼轰炸,真是倒霉催的,躲都躲不过。”坚白只好劝道:“这说明她太爱你了,你应该高兴才对。象有的没心没肺的女人,只会自己在家享受,不管男人在外面是死是活,你更受不了。”小段只好苦笑。

  坚白本想找童琴诉诉相思之苦,谈谈未来的想法,但见童琴只是照顾她姐姐,没时间理他,于是和小段闲谈。小段说:“你们哪里知道,中日两国打得热火朝天的,其实和谈一直都没断。我有个同学,家里有背景,在外交部工作。我最近遇见他,我们一起喝酒,他喝多了告诉我说,德国大使陶德曼在调停中日的关系。”童琴大吃一惊,说:“不至于吧。现在鬼子欺人太甚,国民政府还能能和谈?”小段说:“我也不相信,但他说得真事似的,还嘱咐我保秘。这话你们听听就算了,千万别说出去。”坚白问:“这么说,两国打了好几个月,还没有宣战呢?”小段叹口气说:“这真是历史上的怪事,说出去真丢人。”坚白笑道:“这就留下了余地。”童琴气愤地说:“什么余地,难道还想城下之盟吗?”

  小段看出童琴和坚白关系有变化,于是说:“你们俩去买饭,我照顾她。”二人来到避静之处,坚白直接就说:“我们要迁往武汉,你跟我去吧。”童琴想了一下说:“又没结婚,又没定婚,算怎么回事?再说,我姐才流产,正需要人照顾,我怎么走得开?”坚白说:“我不是向你求婚了吗?你没拒绝啊!”童琴哼了一声,说:“你那叫什么求婚,有你那么求婚的吗?简直是笑话。我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你可要明白。”坚白说:“那你去徐州,我去武汉,将来怎么办,你想过没有?”童琴看着远方,说:“是你的总是你的,你急什么?现在麻烦很多,不能光想着咱们那点事。等姐姐身体复原了,我再去武汉找你。”坚白又问:“你们什么时候去徐州?”童琴说:“我姐夫说,第五战区才成立,记者很少,所以报社要求尽快到岗。我们明天就走。”坚白只好说:“你们能不能在南京再呆一天?”童琴问:“为什么?”坚白说:“在上海我不是送你一个罗母吗?太寒伧了。我想明天再给你买一个戒指,把它换回来。”童琴也忍不住笑了,说:“这个嘛,你得去和我姐夫说。如果他同意了,这事就成了。”坚白问:“那我该怎么说,他才能同意再耽误一天呢?”童琴不耐烦地说:“这还不是明摆着的事吗?你就这么和他说,嫂子刚流产,怎么也得养两天才能动啊。”坚白笑道:“好好好,你真是我的智囊。”童琴说:“别啰嗦了,还是快去买饭吧。”

  他们到一家小饭馆,买了一份鸡汤、三个炒菜,又买了一兜米饭,就又回到卫生室。四人吃了以后,坚白问:“你们今晚怎么过夜?”小段说:“让她俩挤一条床,我去候船室的长椅上凑合一夜算了,明天一早过江。”坚白说:“嫂子刚流产,还是再养两天再走吧。”小段站起来说:“没事。有孩子的时候小心,现在孩子已经没了,还小心什么?至于说她的身体,那就多买点营养品,火车上再养去吧。诶,你问这干什么?我明白了,你是不是还想再和童琴缠绵两天?”坚白笑笑说:“是她的意思。”小段哈哈大笑,说:“君子成人之美,不成人之恶。好,那我就再耽误一天,你和童琴去逛一天。”坚白赶忙道谢。小段对童琴说:“你们两个明天去逛吧,我照顾你姐姐。”童琴羞红了脸,低下头,猛然发现姐姐正眼巴巴地看着她,似有不舍之意,于是对坚白说:“你不就是想给我买个戒指吗?你买什么样的,我要什么样的。我就不去了,你看着买吧。”坚白也看出童琴不放心她姐姐,只好同意了。

  坚白站起来告辞,小段笑笑说:“你嫂子在这里,我走了不放心。你回去吧,叫童琴送送你。”坚白笑道:“童琴给你说什么了?”小段哈哈大笑说:“她说你哪都好,就是有时候说话没边儿。”童琴打了小段一拳,就去送坚白。路上,坚白笑问:“我说话没边儿吗?”童琴说:“有边儿。”坚白又问:“边儿在哪儿呢?”童琴说:“边儿在我这儿呢。我给你画好边儿,你就有边儿了。”坚白哈哈大笑,唱道:“你是我的边儿,你是我的沿儿,没有你我便没边儿没沿儿。”童琴说:“行了,行了,别装疯卖傻了。我也不上学了,你回去考虑考虑咱俩的婚事。”坚白笑道:“着急了?不羞,不羞。”童琴一摇头说:“这你还看不出来?我跟着姐姐、姐夫,就象丫鬟差不多,也不是长事啦。”坚白问:“我通过你的考验了?”童琴长叹一声,说:“我现在是有家难回,进退失据,只好便宜了你。”坚白笑道:“有便宜不能不占……万恶的国民党反动派粉碎了你的大学梦,日本鬼子又害得你有家难回,要是我都去闹革命了。不过要不是他们,你会答应得这么爽快吗?噢,我这算不算趁火打劫啊?”童琴哼了一声,说:“你也学学人家赵匡胤,千里送京娘,不动坏心思。”坚白说:“我才不学他呢,我就想早日把你变成我的新娘。”这时传来一阵凄惨的二胡声,一个衣衫褴褛、满脸是泥的流浪汉拉着二胡走过来,一旁是他的老婆,破衣烂衫、蓬头垢面的,两手捧着一个纸盒子,纸盒子里有一些零钱。坚白往纸盒里扔了点零钱,说:“我现在明白什么是不离不弃了。”童琴说:“是啊,这就是不离不弃,我就怕你变心。”说着也往纸盒里扔了点零钱,二人就分手了。

  第二天,坚白又进城买了个戒指,要换回那个罗母。童琴收下了戒指,但没有退还螺母,笑道:“我可不是喜新厌旧的人。”童琴又把母亲捎来的戒指送给坚白,深情地说:“这是我妈给我的戒指,你把它戴好,咱们这就算定婚了。”坚白抱住她,说:“既然都定婚了,你就跟我走吧。”童琴轻轻推开他,说:“我还是担心我姐。你应该能看出来,我姐流产以后,两口子关系不好。她又没怎么出过远门,我怕她受委屈。”坚白无奈地说:“你光为别人考虑,就不考虑考虑咱们吗?”童琴不耐烦地说:“咱们还有什么可考虑的?交换了戒指,我就早晚是你的人了,除非是你变了心。”坚白笑道:“你还想海誓山盟?”童琴看见有人走过来,感觉不好意思,说:“古人说得好,信不由衷,盟无益也。那套就免了吧。”坚白又问:“我明天再送送你们。”童琴只好说:“你有时间就来吧。要来就早来,不来我也不怪你。”坚白笑道:“我怎么听着模楞两可的。”童琴说:“该说的都说了,你再来还说什么?莫非你要跟我们去徐州?”坚白叹口气说:“你以为我不想吗?但这里还有一堆破事,我怎能一走了之呢?”童琴说:“那就回去吧。记住了,明天我们九点上船。”

  第二天,坚白又来送行。他们也没什么可说的了,只顾随着人流往前走。到了检票口,童琴回头对坚白说:“我们走了,你回去吧。别忘了,我早晚是你的人。”坚白于是停往了脚步。童琴往前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看见坚白还站在那里,忍不住又跑回来,投入坚白的怀抱。二人都不说话,只是紧紧地拥抱着,只恨时间过得太快。童嫚见状说:“我们前边等你,你们快点啊。”童琴这才把坚白推开,跟着姐姐、姐夫去检票。坚白恋恋不舍地回去了。

  小段带着童嫚、童琴乘船过江,从浦口上火车去了徐州。一路上,小段跑前跑后的,便由童琴照顾她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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