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坚白情急乱求婚

战争中的选择

童琴知道他说得对,有心随他而去,但没结婚也没定婚,不是个事。再说,自己一个人走了,同学们怎么办?所以她想了一下,说:“当时我们一个班是一起来上海的,现在危险来了,我一个人抬脚走了,以后还怎么见他们?你要是想带我走,就把我们都带走。”坚白笑道:“你们一个班有多少人?”童琴说:“三十多人。”坚白说:“要是三五个人,还可以商量,那么多人我可管不了。”童琴严肃地说:“那就别说了。我是学生会成员,现在危险来了,我一个人回去,给学校也没办法交待。”坚白只好说:“不走算了,别说我不管你。”童琴说:“你把那批设备送到南京,也得回来啊,不至于一去不回头吧?”坚白说:“下次就是和机器一起走了,到那时那么多人,更管不了你。”

  坚白离开医院,心情很复杂。他又佩服童琴的决定,又为她担心,于是回去对叔叔说:“我女朋友的病还没好,我得抽时间照顾她,所以这次我就不想去了。”何老板气得胡子直抖,说:“我真没想到,你这么没出息,我说你什么好呢?我叫你来上海是帮我干工作的,不是谈恋爱的,你连这也不明白?”坚白只好说:“她现在和家里失去了联系,又得了病,我再不管她,就要了她的命。”

  由于坚白临时改变主意,公司只好改派二号负责押送。二号舍不得他的宝贝女儿,于是趁机把丽莎带走了。坚白心想,这个姑奶奶总算走了,可以清静几天了,于是下车间干活。正在他灰头土脸的时候,丽莎背着施行包又来车间找他。坚白一看见他,气就不打一处来,劈头就问:“你不是走了吗?又来干什么?”丽莎委屈地说:“你不要这么和我说话好不好?我走之前,怎么也得见见你啊!”坚白说:“我现在很忙,没时间和你说没用的。你就赶快上路吧。过些日子,我再随机器去南京,那时还可以再见。”丽莎依然忧心忡忡地说:“现在上海兵凶战危,我担心你啊。你要是挂了,谁给我正能量,谁陪我开心?”说着竟掉下泪来。坚白安慰她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这是干什么?你爸爸要是知道了还了得?我这人命大,死不了。不说了,我还得去干活。”说着就和工人们一起去抬机器。丽莎只好恋恋不舍地走了,边走边说:“去留肝胆两昆仑。”有个工人对坚白说:“她怎么引用谭嗣同的绝命诗啊?谭嗣同在牢房写下的这首诗,说什么望门投止思张俭,忍死须臾待杜根。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她用在这里,合适吗?”坚白挥挥手说:“管它呢?咱们去干活吧。”

  坚白依旧来照顾童琴,童琴问:“这么快就回来了?”坚白说:“我一想到你还没走,总是放心不下,所以辞了那趟差使。”童琴问:“你怎么和你老板说的?”坚白说:“我如实说的。”童琴叹口气说:“你怎么这么没脑子啊?你叔叔要是知道你为了我,那就更不会同意咱们了,你就不会编个瞎话啊?真是的。我早就有不祥的预感,咱们俩成不了,现在更清楚了。”说着掉下了眼泪。坚白安慰她说:“他是我叔叔,不是我爸爸,没办法管我。”童琴问:“你上次走的时候,怎么就没和我商量商量呢?”坚白说:“我那时还没这个想法呢。”

  坚白又说:“这次公司改派了二号,他把他女儿也带走了。没有了她纠缠,我就可以多多照顾你了。”童琴说:“你还不如去南京呢。我们现在虽然走不了,医院正在想办法。等我回去,还可以再找你,咱们争取你叔叔同意。现在你为我辞了差使,留在这里有什么用?”坚白无话。童琴又问:“你叔叔要是实在不同意,你打算怎么办?”坚白说:“我还没有想过。”童琴更加生气,说:“你的脑子每天都在想什么啊?这么重要的事你竟还没有想过,真是气死我了。是丽莎把你纠缠晕了吧?你走吧,我不想再看见你。”坚白都快哭了,叶红出来劝道:“行了,行了,不管怎么说,人家也是为的你,你也得让他出得了门啊。”童琴叹口气说:“真是脑子进水,没办法。”二人僵在那里。叶红见状笑道:“我想起一个笑话,老头子做的总是对的,你们听过吗?”二人都没有听过,于是都不说话,听叶红讲笑话。叶红说:“从前,有一对贫穷的老夫妇,老太太总是说,老头子做得总是对的。他们日子过得太苦了,老太太吩咐老头子把他们仅存的一匹马卖掉。老头子牵着马出门了,老太太还嘟囔说,老头子做的总是对的。老头子先是用马换了一头牛,又用牛换了一只羊,又用羊换了一只鹅,最后用鹅换了两个烂苹果。有两个商人对他说:你老婆要是知道了,一定会骂你的。老头子满不在乎地说:没事,我老婆知道了会夸我的。两个商人不相信,说:如果你老婆知道你用一匹马换了两个烂苹果都不骂你,我们情愿输给你十两金子。老头同意了。两个商人跟着老头子回到家,把事情的经过告诉老太太。老太太果然没有骂老头子,还当着两个商人吻了老头子。两个商人只好输了金子。”二人听后都笑不可抑。童琴也明白叶红是在借讲笑话劝他们,心里的怒气缓解了一些,含笑看了坚白一眼,心也软了,说:“你吃了饭就快回去吧,别再让我担心了。”

  童琴去食堂买饭,坚白说:“我去吧,你告诉我在哪里?”童琴说:“好吧。现在是饭口,你随人流儿走就行了,门口写着呢。这么简单的事要是再办不了,你就别回来了。”叶红劝道:“你就少说两句吧。”坚白到医院食堂,来回转了两趟,也没决定买什么,因为一个菜比一个菜难吃。他没办法,只好挑最贵的买了几个,就往回走。童琴直等得肚子咕咕叫,心想他怎么这么没用啊!叶红回来说,他还在那里来回转呢。童琴气得两眼冒火,于是也向食堂来了。她走到半路,看见坚白提着食盒回来了,问:“你怎么回事啊?人家都回来了,你才走到这里。”坚白嚅嚅地说:“里边的菜,我一个都不满意,挑了半天,只好买最贵的。”童琴只好说:“我的少爷,你以为这是大饭店啊?这时战时的医院食堂,能吃饱就不错了,你还挑肥拣瘦的,真糊涂!”二人回到实习生宿舍,开始吃饭。坚白吃了两口感觉难以下咽,又怕童琴生气,只得硬往里塞。童琴看他的样子就明白了,说:“吃不下就算了,何必硬塞呢?你要明白,我们以后的生活会越来越苦的,只有把鬼子赶跑了,我们才有可能改善生活。”坚白苦笑道:“那我更要吃了,万一以后连这也吃不上了呢?”童琴说:“你不用和我置气,我说的都是实际情况。如果以后条件允许了,我请你吃西餐。”坚白忽然热泪盈眶,说:“我等着那一天。饭也吃了,教育也受了,宵禁也要开始了,我要走了。”童琴也不好再留他,但又觉得不落忍的,于是送出来。门口的老王看见他俩,说:“有时间来下棋啊。”坚白笑道:“你还没输够啊?”老王说:“就你那棋,戗风也得臭十里。”坚白不服,说:“你摆,我今天杀得你开不了张。”童琴气得照坚白就是一脚,说:“快宵禁了,还不快走。”坚白一边走一边对童琴说:“你踹我干什么?我就是和他斗斗嘴。”童琴说:“你是成事也在嘴,败事也在嘴。”

  临行前,童琴又说:“你把咱们的事好好想想,拿出个准主意来,再来见我。象这样下去,咱们成不了。”坚白说:“我说把咱们的关系先定下来,你又说条件不具备,太聊乎了让人笑话。要是条件具备了,得等到什么时候?”童琴也不想再吵了,于是说:“你快走吧,想好了再回来。”

  坚白一边往回走一边想:“以前光知道谈恋爱爽,没想到还真麻烦,尤其是这兵荒马乱的,可真是愁啊!”童琴这两次发脾气,不仅没有引起坚白的不悦,反而使他心悦诚服,更加敬畏她,所以坚白就更加舍不得童琴,因而决择也更加艰难。

由于调动了工人的积极性,所以油脂公司拆卸机器的工作进行得还比较顺利,但接下来的工作更麻烦。本来政府与企业商定,所有的企业都通过长江水路,把机器设备运往南京、武汉。但因为害怕日军沿江上溯,国军在江阴把为数不多的军舰都自行炸沉,阻塞了江阴水道,所以长江水运不得不取消。这条路走不通了,政府又与企业商定,通过苏州河水运。但苏州河又窄又浅,运输能力十分有限,于是有的企业又产生了第三个想法,就是通过陆路,先去杭州,再想办法向南昌、长沙转运。坚白所在的公司现在就开始商量,究竟是挤苏州河一线,还是去杭州。何老板认为,日军能打上海就能打杭州,杭州和上海都很危险,所以去杭州没什么意义。再说陆路运费太贵,辗转经过浙赣,不知要花多少钱,所以他主张不管多么困难,还是走苏州河水路。坚白当然是和他叔叔一致,此外他还有自己的私心,就是童琴的学校在南京,如果他们从苏州河水路走,就会经过南京,那样他还有机会再见童琴。但其他股东认为杭州现在还没有战争,躲过一时算一时,实在不行就在浙赣山区落户。两派意见争执不下,上报政府。林继庸又到他们公司,对何老板等人说:“你们不要抱任何幻想,以为日军不打杭州,那是不可能的。所以你们还是下最大的决心,把企业迁至武汉,走苏、常一线为上。”有了政府的建议,所以去杭州这个想法就被否决了。

  现在苏州河码头成了最繁忙的地方,各企业都把设备运到这里,等待船只运输。船只非常紧缺,政府只好从民间征调。这些从民间征调的船只吨位太小,无法运送大型设备,于是何老板又派坚白去找林继庸,看能不能给调几节车皮,把大型设备运走,那些小型机器就通过苏州河水运。

  坚白乘何老板的车到达林继庸的官邸,早有一大批实业界人士聚集在那里,等候接见。坚白和这些人一交流,几乎都是同一问题,要车皮。林继庸等人忙得焦头烂额,安排了一批又一批。坚白在这里等了两天,才得到接见。坚白提出要五节车皮,文质彬彬的林继庸叹口气说:“现在政府在打仗,火车都用去运武器、辎重了,实在难以抽调出那么多的车皮。”坚白不客气地说:“当时是你忽悠企业内迁,说政府可以提供最大的帮助,现在又说这种话,不是害人吗?我们企业是为了支持抗战才内迁的,一颗红心都是为了党国,你可不能坑害好人啊。”林继庸忙说:“不是兄弟我不办事,实在是有些难。现在国难当头,大家都要共体时艰。你回去等电话,我尽力而为。”坚白说:“好,如果等不到车皮,我们公司的设备就会堵住苏州河码头,谁也走不了。”坚白回去又等了一周,林继庸官邸才打来电话,给调了三节车皮。只是火车已经开不到上海了,只能到苏州。他们夜以继日地把那些大型设备往苏州火车站运,小型的就运往苏州河码头,不重要的传输设备只好放弃。

  坚白在百忙之中,还在想他和童琴的事。既然童琴说他没有主意,就决定向她求婚。虽然仪式非常简单,也算是自己的一片心,最主要的是避免了以后万一不能再见的遗憾。他把自己最得意的一套西装拿出来,冲了个澡穿好,顾不得去理发,就打算出发。他又想起,既然是求婚,怎么也得有个戒指啊,但现在从哪里去找戒指?他苦思冥想,只好到车间找了个螺母,洗干净了,用牛皮纸包好,又买了点糖果就出发了。

  他来到医院一问,童琴又上班去了,他只好在门外等。他想,这可能是他最后一次来这里了,不由感到有些留恋。他想起他们交往的一幕幕,心里充满了甜蜜,最后竟以这种方式求婚,实在有些可笑。童琴会不会答应,他心里还真没底。但他想,凭他们的关系,他只要说明白,童琴纵然不答应,也会再给机会的。正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叶红回来了。他把自己的想法向叶红一说,并请求叶红帮忙,叶红大吃一惊,说:“你们商量好了吗?”坚白叹息说:“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来了,哪有时间商量?如果她不同意或者发了怒,就请你多多劝解。”叶红说:“啊呀,她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也没有把握啊。”坚白只好央求说:“好姐姐,你就从中说句好话吧。”叶红只好说:“我尽力而为吧。”正说着,又有人来了,他们就不说了。

  这时童琴回来了,坚白心里突突直跳,站起来说话。童琴看他穿得很正式,感觉他一定有什么事。这时同学们都往外躲避,坚白说:“你们都不要走,给我们作个见证。”他说着给童琴跪下,递上那个螺母,说:“请你嫁给我吧。”要知童琴反应如何,请读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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