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呼啸,落地的厚雪卷起层层银雾又被吹尽。那风雪如刀刃一般割在他的肌肤上。雪水打湿了他轻薄的衣裤后结起了冰霜,穿透在他的骨缝之间。
天壁蒙上了一层灰,落雪挂在他的发顶上眼睫上,如一个分外好看的雪人。
就当忱易以为自己要被冻死了,他听见脚步声踩在雪里发出吱嘎的声响,忽然头顶飘过一片阴影。
有人站在他身后,替他撑起了伞。他虚弱的抬起头,看着来的人扯出苦笑,说道:“辞少爷是来看我的笑话吗?”
辞淮不答他的问题,突然说:“你不觉得很熟悉吗?”
“什么?"
“我今日要搬走了,来给你讲个故事。”
忱易不想听他说话,却也动弹不得。
“你可知道,井瓷的爸爸背叛了父亲,下场凄惨。”
“他父亲不喜爱井瓷,他从小在家里备受欺凌冷落,其他兄弟嫌他碍眼,总想找个理由让他在家里待不下去。"
忱易起初不懂他为何突然要同自己说这些,直到他说道:“在井瓷2岁时,他的爸爸被父亲虐待致死,井瓷也被送到了舅舅家。"
听到这里他隐约感觉到了一个可怕的预感,不敢置信一般惊愕,胸口大幅度的起伏才能抑制住内心的惊恐。
可辞淮不顾他的反应,继续说道:“他父亲本来就不喜欢他,于是就让他的舅舅以收养的名义把她带走了,从此他就是他舅舅名义下的大少爷了。”
他停顿住,俯身在忱易耳侧,残忍的说道:“大少爷”。
刹那间,那不愿被记起的过往清晰了起来,那两双无情冰冷的双眼随之重叠起来。
多年前同样是纷落雪数九寒冬,他跪在井家门前前祈求那个人,却换来了一句“我不认识他。”
多年后,那人褪去了脸上的稚气,眼里的淡漠却未变如初。自己也如同儿时那般跟在他身后百般讨好,却最终等来了一样的结局。
忱易只觉一股腥甜在喉间涌动,却听辞淮又说道:“对了,刚有人来说,我府上了死了一位omega,是你的朋友吧,不过也没什么,反正他早就不受宠了。他死后尸体裹上了些草,就收走扔在了后山上,一日不曾多留。你说的你下场会比这好多少?”
那雪地里的少年再承受不住,忽然吐出大口的鲜血,直直的倒了下去。溅落在皑皑白雪之上,满是醒目的红。
雪花飘落在猩红的血液上,飘落在少年的衣衫上。
“你知道的,我爱他?”
辞淮听了这句话后,像是讽刺般的笑了笑,不置可否,从容的转身离去。
这句话不再像以前一样坚定,而是加上一点疑问的语气。
像是这句话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用尽了他这辈子的精力。
倒在地上,连抽泣都没有一下;
他很安静,没有任何挣扎的过程;
嘴角挂着一抹凄冷的笑,静静的躺在雪地上;
他的信息素像以前一样甘甜,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是安详;
一片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