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便是隆冬,几年不曾见雪的城里,也飘零着几瓣难见的六角花。
好像是井家里哪位老勇家的孩子,新鲜这天上落下的白雪,试着用手接住却顷刻融化成一小滩冰水静静的躺在他手心里。孩子有些疑惑和沮丧,小胖手握拳又松开,可刚刚那片雪还是没有了。
忱易倚在门口看着孩子憨态可掬的样子,不觉中扯出淡淡的笑意。
他眉目如画,身量清瘦,脸上带着点病态的苍白,因为最近身子没有一天完好,便穿了一件十分松散的素白色寝衣。
寒风微起,衣摆飞扬,少年如仙,嘴角上的笑带着凄美。
落雪一片一片,落在他的发梢上,透过围栏,看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们。
一个身强体壮的alpha,一手提着购物袋,笑吟吟地看着身边的omega,细心地为他打着伞。
一个乖巧的小孩在前面新奇的注视着围栏里的忱易,看上去也是个omega。
他的父亲伸手去拉他,那孩子便乖巧的笑了,omega看着身边的孩子,伸手牵住自己的alpha,alpha的脸上,满是宠溺。
瞬然一惊。
何等光景啊?
忱易痴痴的看着,脸上却是无比凄冷的笑。
本要走进来的井瓷看到这一幕愣在一旁,他有多久没见过忱易的笑容了?从前他是最爱笑的,尤其是看着自己时,嘴角总是不自知的上扬。不知为何,他突然不忍心进去了。
几日里他们这般僵持着,却没有一个人是好过的。他越是逼迫,越发现忱易不但没有丝毫退缩,反而是自己日日受虐一般来听他说无论如何都要离开自己。
他望着那人,喃喃自语:“待在我身边不好吗?”。语气里带着不解和委屈。
这时从一侧过来负责责罚忱易的佣人如期到来,井瓷看见他们将那人拉进屋里,片刻便传来那人痛苦的声音。
井瓷从那日后,便也懒得去折磨忱易了,于是这项工作便理所应当的交给了佣人。井瓷对此只有一个要求,别把人弄死了就行。
门外的人握紧拳头,刚刚的心疼尽数消散去,心里升起愤怒和怨恨,气他宁愿如此也不愿留下。
佣人走后,忱易又是身心俱疲的趴在床上,他都不记得有多少日不能坐下休息或是躺下好好睡上一晚。
他独自在房里拭去不争气的眼泪,清楚被逼如此,不过是那人不甘心从前顺从他的自己变得忤逆反叛。他不知道怎样才能自救,去还给自己欠给自己的自由。但好像这一切都是他罪有应得,井瓷说得没错,这一切都单单是因为他自愿,是他自愿留下。
井瓷是绝不会因为心疼自己免了这些责罚,可有时这些折磨让他生不如死。
雪花一片又一片的飘落,忱易的身子越发虚弱,他看见窗外井瓷的身影,凄冷的笑了。
你怎么不敢来看看?
或是我扰了你清闲,硬要插足于你的生活,说我什么好啊,贱人,卑鄙?
将死之人,何等凉薄;
凄离之魂,满眼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