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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冬天的雪特别大。

整个云深不知处都被大雪笼罩，济天涯没再出过什么任务，整日都陪蓝湛待在静室。

蓝湛的心情很好，还特意去山下给济天涯添置了新的笔墨。

尽管他也顺道给蓝曦臣添了一份。

腊八的时候，济天涯特意做了腊八粥，当他知道济天涯只做了一份，而那一份在他手上时，他觉得这份腊八粥比他这么多年喝过的都美味。

济天涯每日会变着花样给他做各种吃食。

酸甜辣咸，样样都轮换着来。

蓝湛原还迟疑，可后来一尝人手艺，竟大大出乎意料，不过半月就被人把嘴巴给养刁了。

除夕的团圆饭，这算得蓝氏一件重要事。蓝启仁要留在温氏，云深不知处自然只有蓝曦臣夫妇和蓝湛。

蓝湛担心济天涯一个人留在静室，难免孤寂，便提前离席，还带了些饭食给他，谁知却看见他与蓝景仪几个小辈在院子里玩闹，不亦乐乎。

蓝湛有些生气，可他又觉得自己生气的莫名。

济天涯跟蓝景仪是同龄人，他们一起玩闹不是很正常吗？

他现在又不是温昱，他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小修士，只是他蓝湛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弟子。

他提着饭食默默回了静室，待济天涯进门，已不知是何时辰，他似乎很讶异蓝湛回来的如此早，还问他:“师傅，今夜除夕夜你不是跟泽芜君用饭吗？”

“结束了。”

看到旁边的食盒，他又问:“这个是给弟子的？”

“嗯。”

他也没多问，将食盒里的饭菜端出来，坐下便开动。

蓝湛见他喜欢，又觉得欣慰。

见食盒里有壶酒，济天涯问他:“师傅，酒也是给我的？”

蓝湛:“大嫂酿的，除夕与家人团聚可饮一杯。”

济天涯:“可我家人不在身侧，那便不能喝了。”

他把酒放到旁边，蓝湛看看他:“可饮。师同父。”

济天涯看着他笑，继而邀他一起:“师傅，那我们一起喝一杯。就一杯。”

蓝湛没拒绝，两人各饮一杯，蓝湛随即醉倒。济天涯怔愣住，继而忙将人扶到榻上，谁知蓝湛竟又突然醒过来。

“师傅……”

蓝湛看着他，突然伸手拉下他的脖子亲到一起。

“师傅……”济天涯挣起来，却又被他再次环住，“师傅，你喝醉了……”

蓝湛翻过来压住他，再次吻住他。蓝湛的力气，济天涯根本挣扎不开，挣扎了半晌，身下的人彻底平息和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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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湛一瞬失神。

他做了什么？

他把济天涯……

那可是他弟子……

蓝湛心底乱成一锅粥，可莫名的，竟又带着几分难言的欢欣。

济天涯进门，蓝湛注意他的神色，跟往常并无异样。

还是熬了粥，做了两碟小菜给他。

“师傅，用饭了？你是在床上用还是下榻？”

自不可能在床上，他就要起来，************济天涯忙过来扶他，又拿了软垫，然后替他将衣袍打理好。

蓝湛看看他，觉得他有必要解释一下昨夜的事情:“昨夜……”

济天涯:“昨夜师傅喝醉了……”

蓝湛:“所以我……”

济天涯看着他垂首:“徒儿愿意。”

说完，他便要去凉粥，蓝湛一把攥住他的手腕，有些难以置信:“你说什么？”

济天涯看着他，立马跪下请罪:“徒儿爱慕师傅已久，一直不敢表露，昨夜师傅醉酒，胆大妄为，请师傅责罚。”

蓝湛诧异的看着他，可一颗心却不自觉剧烈跳动起来:“爱慕已久？”

济天涯垂首:“是，徒儿第一次见到师傅就惊为天人，师傅待徒儿之好，三年不离不弃，尽心呵护，方有徒儿今日，又带徒儿回云深不知处，徒儿……感念在心。昨夜……都是徒儿的错，请师傅责罚……”

蓝湛忍不住将手成拳，原来他并没怪他，原来他对他也有意。

如此也好，就算温昱记不起他，至少济天涯重新爱上他。

自那夜之后，济天涯对蓝湛亲密了许多，不像从前只做好师徒本分，如今每日都会与蓝湛说许多从前不会说的话，谈论许多从前不会谈论的话题。

“师傅，我好喜欢你，特别喜欢你。”

“师傅，我想永远跟你在一起，我以后都不会离开师傅，会一直在云深不知处陪着师傅。”

“……”

“师傅，你想不想我？”

“师傅……”

“……”

一个冬天过去，济天涯在蓝湛的亲眼见证之下，越发高大挺拔健硕，虽然他从前就身形高大。

他的确又长高不少，他本来就比蓝湛高，现在更高，高到静室的门已经快成他进出的障碍。

蓝湛看着道是高兴，他还以为这个冬天把他累着了。只是他目测了一下他的身高，连他现在都只到他耳侧，若是再长，蓝湛脑海里出现不太和谐的场景。

“师傅，我的新校服刚送来了。”济天涯抱着衣袍进门，他的衣服尺寸都小了，只能换新的，“我试穿一下。”

他边说边开始解衣，平日一身宽宽大大的袍服罩着，尚且看不出他的腰身，如今一脱，宽肩窄腰，腰细腿长，手臂、肩背、腰腹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处处都透着劲力。蓝湛瞥了一眼，难怪每次都能把他做到脱力，就这体格，若是换了旁人，还不一定抗的住。

济天涯将新校服套上，都说佛要金装人要衣装，这话没错，虽然只是换身新衣服，可看上去就是莫名更好看。

“怎么样？师傅。”

蓝湛漫不经心的挤出一个字:“嗯。”

济天涯走过来凑到蓝湛面前:“师傅，你夸夸我。”

“不错。”蓝湛看了一眼，略显心虚的敷衍了一句，他才不会夸出俊朗卓绝，世无其二这种话。

可只两个字，济天涯也很开心，凑上来就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师傅在我心目中是最好看的人。”

听他如此说，蓝湛莫名觉得高兴。虽然早有很多人夸过他的相貌，可他只这样平平无奇一句话，他就觉得比其他人说的都让他开心。

“咳……”他恐自己抑制不住嘴角的笑意，将面前已经看过的书信递给他，“拿给兄长。”

“马上去。”

蓝湛不止一次想过结道的事情，从前跟温昱便没有这样的大典，唯一有的不过是最后一次他带他去不夜天见温若寒。他总是觉得缺了些什么。这一次，他想给他二人一个大典。

可济天涯似乎从来就没问过，甚至都未曾有意无意的提起这件事，蓝湛认为，他应该是会在意这些的。虽然以他们二人现在的身份，结道这件事略微显得有些不和谐，可那不重要，只要他知道他是温昱就好。

蓝湛跟他提这件事，自认为很隐晦的问他:“你可想，要个大典？”

济天涯说:“师傅做主就是。”

没有任何多余的话，也没有任何多余的考虑和担忧，他就是无条件的信任他这个师傅。蓝湛第一次觉得无比安心。

他去跟蓝曦臣商议此事，蓝曦臣自是讶异的半天没说话。

蓝湛如今在玄门的身份地位，饶是当世只有温若寒方可与之匹敌，他如今要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弟子结道，这事，怎么也叫人匪夷所思。

若是他这名弟子有所长，亦或是有着一眼就能瞧见的远景，蓝曦臣或许不会叫他多做考量。

没什么好考量的，蓝湛心里很坚定，可他现在要说服的不是自己，而是蓝氏。

蓝曦臣任何事情都不曾否定过他，唯独这件事。

自从那次提过之后，这事一直未落定，济天涯也没问过。蓝湛想，他心里一定也是迫切想知道结果的。

他又去找了一次蓝曦臣，但蓝曦臣的答案依旧是让他三思，还指着案上的一束春花跟他说:“他手很巧，不过你还是要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