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停醒来时周围围满了人,又焦急又嫌恶的金夏,懦弱无能只会吸劣质烟的顾韦,还有那个玻璃心的男孩齐洛一。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让你吃芒果冰淇淋的。”齐洛一眼里竟然闪烁着泪花,顾停无感,甚至有一丝厌恶。“你别哭,我头疼。“齐洛一擦干眼泪,嘴里又开始念叨起来:“头疼?要不要我帮你叫医生?”
顾停抓住齐洛一的手臂:“不用,你今天没去上课?”昨天是周末,今天理应上学的。齐洛一支支吾吾:“我...没去,你不用担心,我爸向老师请假了。”
“如果是觉得对不起我的话,你还是快点去上课吧,我没事。”顾停勉强扯出一抹微笑。“不行,我不会走的。”
金夏实在看不下去了,拉开齐洛一,对顾停就是一巴掌,响亮的巴掌声在医院响起,那一瞬间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左脸开始变得火辣辣得疼,顾停抬眸看金夏,眼里没有一丝情绪。
顾韦不敢吱声,一个劲地抽着烟。“顾韦,看看你的好女儿,和你一个德行,从小就学会勾引人的本事。”
“金夏,我们现在在外边,有什么事回去...”顾韦突然觉得不对劲赶忙出声制止。“怎么,你敢做还不敢当吗?”金夏被折磨了一整晚,精神状态极其不稳定,眼见着另一巴掌要落到右脸上,齐洛一护住顾停。“阿姨别打了。”
顾停透过人群,看到一个同样身着病号服的男孩,惨白的皮肤在蓝白条纹的睡衣下越发苍白羸弱。是边伯贤,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她有一种冲动,想要拔掉手背上扎着的针去问一问他,他怎么了,为什么天使会出现在医院里,为什么会和自己一样呼吸着浑浊肮脏的空气。
可是一切都不能够遂她的愿,他被那些人困在这样一张窄小的病床上,用一张无形的网把自己擅自扣留在他们的世界里。
就像蝴蝶在飞向阳光前,会在洁白的茧里拼死挣扎。只是缚住她的已然不是一张可以随意挣脱的茧,她也没有长出翅膀。
对不起,顾停不知道边伯贤能不能注意到自己,她向着他的方向张了张嘴,向他道歉。边伯贤笑了,很干净,同样用口型告诉她,我很好。
“顾韦,我真的是瞎了眼才会跟你。”金夏头也没回就走了,顾韦看看顾停,又看看金夏越走越快的背影,叹了口气:“你照顾好顾停。”齐洛一点点头,顾韦追上那个背影。
等两人走后,齐洛一被顾停支开去倒热水,他走后周围唏嘘声一片,都是一些不堪入耳的评价,顾停希望自己能在这一瞬间失聪。“不要听了。”一双冰冰凉的手捂住顾停的耳朵。
顾停看向周围,形形色色的人很多,很多脸庞可能都还只是人生初见,却都张着嘴说着让人心寒的话,好在这个时候还有一双手帮她隔绝了这些肮脏。
边伯贤弯下身子,在她耳边轻轻说了句话,她没听清。边伯贤也没打算让她知道,他说:“你没有错。”
她闭上眼睛,把那些人忘却。突然世界的声音又回到她的耳朵,边伯贤松开了手。“你在干什么!”齐洛一的热水泼到边伯贤的手上,苍白的皮肤立刻变红,像是一朵妖冶的红色玫瑰。
边伯贤摸着手,没有说什么话,静静地离开了。
齐洛一仔细地检查顾停有没有什么损伤,却叫顾停推开了:“谢谢,我没事,困了。”顾停翻了个身,佯装睡了过去。
对顾停来说,齐洛一其实并不讨厌,只是太过热烈了。
她喜欢温吞的泉水,却不是奔腾的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