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深僵硬地立在莲花坞外,抬头望着玲珑精致的水榭楼台,不禁有些许怅然。
这一晚,他彻夜未眠。
许是顾忌虞紫鸢,又怕这高门贵族他吃不消,反倒落个人人唾骂的下场。
第二日,白深推开门,迎面而来一个黑影。
只见悬梁上倒挂着一个人,目不斜视地看着他。这人生得极为俊美,丰神俊朗,桀骜不驯。嘴角粲然一笑,着实讨喜。
“你就是江叔叔带回来的小乞丐?还是一个漂亮小乞丐!”
听魏无羡说到“漂亮”时,白深忍不住眉头蹙了起来,沉默不语。
他十分讨厌别人把“漂亮”这顶帽子往他头上套,甚至有时候会忍不住跟人打一架。
白深长得不如魏无羡硬朗、俊逸,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的话,最恰当的应该是“俊美”了。
五官端正,眉目清秀。生了一双柔情似水的桃花眼,眼角还有一颗极难察觉的朱砂痣,偏巧嘴唇却又显得薄情寡性。
这时,白深听见一道略带愠怒的声音:“行了魏无羡!别把人给吓坏了!”
“别忘了,咱们还得去练功,跟他一个乞丐磨蹭什么,别耽误了时辰。”
闻言,白深忍不住在心底冷笑,脾气这么爆也没见人给揍一顿啊,怎么看将来也是遭孽的人。
不过他没说出来,他有一头好,就是嘴上很积德,白深虽然活在市井中,但却从没骂过粗话。
他总觉得要是真的骂起人来,对方会忍不住把他提起来揍一顿。弱的还好,回揍一顿便是,但要是遇到强的,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不划算。
“他说得对,你不要在房梁上吊着了,怪瘆人的。”
说完,白深便关了门,徒自走到桌案前,盘膝而坐,准备等魏无羡离开以后再出去。
“哪瘆人了?许多姑娘都喜欢我呢,要是排起队来,估计都要排到姑苏那边了。”
魏无羡又趴到窗口,托着脸笑容可掬地对着白深道。
江澄听不下去了,翻了个白眼:“得了吧你,整个云梦都没这么多姑娘给你排!”
“你走不走?”他突然拉住魏无羡的胳膊,大有一副“你不跟我走,我就打断你的腿”的气势。
“哎呀!江澄,你别拉我!我实在不想去教那些小孩子了,你都不知道,他们拿狗吓唬我!”
“你就说我吃坏了,肚子疼!修养两天!”
魏无羡嘻嘻哈哈地坐在房间的窗口上,用最理所当然的表情说着最不正经的话。
江澄顺手捻起几个莲子二话不说一把呼过去,嘴上不饶人:“修养两天?你上次腿疼!上上次脚扭了!这次肚子疼,那下次是不是应该肋骨骨折了?”
魏无羡身手好,闪身躲开迎面而来的莲子,顺便接住一个,剥开了皮,嘻嘻道:“好主意!不愧是兄弟,你连理由都给我想好了!”
可怜白深端坐在桌案前,白白受了一顿莲子暴击。
“……”
他寄人篱下,又不好说什么,干脆抬手关了窗,眼不见为净。
“你看!人家根本不待见你!热脸贴人家冷屁股!”江澄闷闷地道。
白深忍不住又黑了脸,莫名其妙被人说成“冷屁股”,不生气才怪。
“……阴阳怪气。”
少顷,他只从嘴里憋出四个还算文雅的字。
“走不走?”
“不走!倒是你,再不去就要迟到了唉!反正我肚子疼,不!能!去!”
“你……”
“不可理喻!”
江澄气得拳头攥紧,咯咯作响。
目光幽怨地盯着魏无羡,憋了许久,才憋出个“不可理喻”,抬脚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