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深望着那抹身影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眼帘中,沉默不语。
而魏无羡仍旧死皮赖脸地推开窗门,趴在窗户上,那双瑞凤眼毫不顾忌地盯着白深,令他有些不舒服。
“你不去追吗?看你朋友的脾气,一时半会哄不好了。”白深扭头,作势再度关上窗户。
魏无羡挡住眼前的手,道:“你说江澄啊,他就那样,过一晚上就好了。”
“你叫什么名字?总不能小乞丐、小乞丐的叫你吧?”魏无羡又探进了些,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行窃。
白深满脸无语,他不是一直这样叫吗?
不过这个念头也只是转瞬即逝,如今他寄人篱下,若是再让人误以为他摆架子,恐怕往后的日子都要在冷嘲热讽里度过了。
思绪片刻,白深淡淡道:“哥舒勒,阿史那勒,白深。你随便喊。”
“原来你不是中原人啊!”魏无羡略略惊讶道。
白深瞥了他一眼,幽幽地道:“我又没说自己是中原人。”
“可你长得像啊!细皮嫩肉的,不像乞丐,倒像是蜜里灌出来的公子哥。”
白深低头,随口道:“没那个福分。”
魏无羡许是从白深身上看到了自己幼时的影子,不由得鼻子一酸,点了点头,继续漫不经心道:“我小时候也是乞丐,经常为了抢一口馊饭馊菜被狗撵得死去活来,后来是江叔叔收养了我,我才能得以解脱。”
说到江枫眠,白深心底微微一颤,继而垂眸淡淡道:“他……的确是一个好人。”
“那当然,江叔叔可是待我最好的人……之一!”
白深点点头,似是在赞同。
说罢,便又朝窗门伸出了手,魏无羡看出他的意图,眼疾手快抓住他的手腕。
“看在咱俩这么有缘的份儿上,我带你去采莲子吧,莲花湖的莲子可好吃了!”
“不去。”
白深想起他多年前同玑衡云游四方时,也曾吃过莲子。
微微发苦,一点儿也不好吃。
“那咱们去摸鱼吧!莲花湖的鱼又肥又嫩!”
“不去。嫩鱼不肥,肥鱼不嫩。”
这也是玑衡曾经对白深说过的话,只不过他当时觉得玑衡在胡说八道,如今一想,竟心觉有趣。
魏无羡瘫在窗子上,满脸苦色:“那你要什么?春宫图,春宫图你看吗?”
但他转念一想,便一口否决了:“肯定不会吧,也对,就你这驴脾气……””
白深不明白“春宫图”是什么,玑衡从没告诉过他,而他来中原多年,也并未听闻过。
而魏无羡这副决绝的模样令他对春宫图不免多了几分好奇。
“你怎么知道我不看?”
闻言,魏无羡脚下一滑,“彭咚”一声屁股差点开了花。
“……想不到你看起来清心寡欲、温文尔雅,实则内心居然……”
魏无羡舌头打了个结,方才双眸中的震惊之色褪去,逐渐覆上一层戏谑。
“……男人啊!看来我们不仅有缘,而且还志同道合。”
谁跟你志同道合?
白深长吁一声,在心底暗自腹诽。
魏无羡也不恼,脸上那抹耐人寻味的笑容却是愈发猖狂起来,嘴里没完没了了。
说了一大通却还觉得意犹未尽,而白深也不是傻子,一来二去,便也从他口中露骨的话明白了“春宫图”到底为何物。
魏无羡看白深沉默不语,还以为是说到他心坎里了,甚至还提出送他几本。
丝毫没有瞅见此时此刻眼前人的脸色变化。
白深攥紧拳头,俊美的脸庞冷得简直能冻掉冰渣,憋了许久从牙齿缝里吐出几个字。
“……我不看!走开!”
“啪——”
一声脆响,魏无羡面前的窗户被狠狠扣上。
他疑惑地摸了摸鼻子:“刚才不是还说得好好的吗?怎么转眼就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