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

我自己都不知道这一觉睡的这么好。

醒过来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了，下意识先看手机，刚解锁就有几十条消息拥上屏幕，吵得烦人。

翻了翻，无非是那几个人。金钟仁，吴世勋，还有……边伯贤。

哦，漏了一个，我的新患者，朴先生。

这个姓着实令我感到不安，却也未放在心上。

大概是我好久不接工作的缘故，心里莫名的慌。

这位先生事务繁忙得很，约的时间是晚上八点一刻，我还有充足时间整理情绪。

屋里自是见不到边伯贤人，安静的如同他没来过一般。

给吴世勋那小朋友回了消息意思是让他放心，又把金钟仁所有联系方式拉黑。

不出三分钟又尽数拉回来。

我所有的三分钟热度算是都放到放弃他这件事了。

又磨蹭半天才给边伯贤打了电话。

姜辛“叔叔。”

这称呼是小时候叫的，现在大了，也不知道叫什么好，只能沿用旧习——

我是觉得有些羞，因为这常常是在某些场面上才用。

可边伯贤这老东西格外受用。

边伯贤“现在在家吗？”

姜辛“在啊。”

他这话莫名其妙的，平日里我身边那么些个他的眼线他能不知道我行踪。

八成就想跟我多说话，好亲近亲近。

边伯贤“哦。”

电话那头的人漫不经心转着尾戒，

边伯贤“姜辛。”

他少见的叫我全名，我莫名就有点慌神，右眼皮疯狂跳动，指尖随着打了颤，要拿不住手机。

我第六感一向准，这会儿呼吸都快停了。

边伯贤“那个人，是朴灿烈。”

我愣了一下，手指倏然握紧，关节处泛了白。

姜辛“什么意思？”

边伯贤“就是朴灿烈。”

他声音晃晃悠悠着打了个转，好像在谈论的是什么琐事。

音色也好温柔，像情人间呢喃低语。我不知道我是怎么想到这一层。

他明明在揭开我过去二十余年里最难堪的一道伤疤，比金钟仁还难以直面的，连想都不敢想的人。

他怎么能这样。

怎么能这样对我啊。

边伯贤“我们最近才碰面。早知道他要回霓城，只是时间不清楚。”

边伯贤“刚好又碰到……”

姜辛“他凭什么？他算是……”

算是个什么东西。

边伯贤“他现在有权势。”

姜辛“边伯贤！”

我是真的发了抖，手机摔到地上，外层手机套起了缓冲作用，屏幕都没黑。

只是上面的挂件断裂开来，分散着滑向各个角落。

房间里窗帘没拉开，阳光不完全透进来，落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阴影在四处肆/虐，缠绕住那晦暗不明光线。

风一吹，那一点光也消逝了，湮灭在黑暗里。

姜辛“边伯贤……”

边伯贤“宝宝，不要哭。”

边伯贤“我是在征求你的意见。他现在和以前不大一样了。”

姜辛“关我什么事啊！”

边伯贤“宝宝，他失忆了。”

姜辛“你骗我。”

边伯贤“真的，不骗你。而且，他病情加重了，比那时候还严重。”

边伯贤“我看见他腕表戴在右手，他现在是惯用左手的样子——”

边伯贤“实际上还是右利手。”

他声音不带一点停顿。

边伯贤“不想去，我们就不去。”

边伯贤“我只是怕，你早晚会遇到他的。”

他居然安慰我了——这算不算是啊。

多可笑。

我咬紧下唇，也就随意扯出来个笑，顺着唇角上了眉梢。

好像真的沾染了笑意。

姜辛“不，我要去。”

那头即刻传来挂断的“嘟嘟”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