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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优人回忆录2

三寻奈何迟

“崔兄,他可是南阳城内一等一的美人,您真的……不再考虑考虑?”他歪眼瞟了那优人一眼,又露出一副奴颜媚骨的嘴脸对着崔桉。

  “……”崔桉抿了抿嘴角的残酒,手里轻轻摇晃着玉杯,没有说话,只是眼中一直倒映着他的身影,倒映着他白如玉笋的手指缓缓抚弄琴弦,倒映着他眼神朦胧,清涩含羞,憨态可掬的样子……

  见他无声,那人又附声道:“这良宵楼里人可是千金难唤啊……更何况是这位佳人,听说是楼里新来的,不仅技艺一绝,而且干净得很呐……”

  此时听得他那十分猥琐的语气,崔桉手里的玉杯被猛地一下握紧,眼神略带鄙夷,冷声道:“呵,这喻升喻大人什么时候也上心起这风花雪月的事儿了,您盼望早成良缘的好意在下心领了,只是佳偶本是天成,无需喻大人吹这耳旁风!”

  “可……我是替崔兄急得很呐,您可不知道在座的有多少达官显贵排着队等着要他呢……”

  ”哼!我看谁敢!”手里的玉杯瞬间被捏成粉碎,崔桉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是一听到眼前美好的人儿将要被亵渎玩弄,顿时赫然而怒。

  “喻某明白了……”喻升嘴角上勾,轻声道“我这就通晓下去,莫让旁人碰了不该碰的人……”随即叫了几名随从吩咐示意,待通晓座席上的宾客后,果真那些人收起了他们垂涎三尺,虎视眈眈的模样。

  宾客散尽,庭归寂静时,他又缓缓提起玉壶,美酒落杯,可杯中却总是摇曳着他的身影……

  一年后——

  “这被官老爷看上的人就是不同些哈,天天不是送来新鲜瓜果,就是宝钗玉匣……”

  “可不是嘛,这都整整一年了,从未有一天断停过,真是令人羡慕啊……”

  “琴艺一绝不说,这容貌长得竟比女子还美,连哥哥我都忍不住心动呢……”

  “瞧瞧咱们小玉儿,多给咱良宵楼争脸啊,自打从他一来啊,世间就流传“南阳有良宵,楼里藏娇人”这么一句美言,加上独得刺史大人的青睐,更是让他声名鹊起!”

  ……

  被这些人称作小玉儿的正是传言中的美人,也是那位让崔桉念念不忘的那位槐树下转轴拨弦的琵琶仙子,由于来此地不久,人们只知他的有个艺名,叫做玉儿。他,来到此处,便从此和这些人一样成了楼里的一名优人,与他们同住在男苑,他们待他也不错,只是会经常吹捧他。不过,他只是浅浅一笑并未往心里去,每天只是手描丹青,梳妆修服,客人来了,也仅仅上上台演奏一番或献舞一只,不用像别的艺人那样还要陪客人饮酒,供人戏谑挑逗;客人走了,便独自在庭苑里稍稍小憩,或练习技艺,日子过得还算惬意……

  可他知道,这一切只不过是得益于那位传言中刺史大人的庇佑,可他……好像从未见过这位刺史大人啊……虽说每天都会收到一些礼物,但从来都是差使来送,未曾见过其真容。虽有婉拒,但依旧从不间断……有时他也想看看这位神秘的大人到底长什么样,听苑里的哥哥们说他风度翩翩,温文尔雅,也有听客人们说他英俊潇洒,仗义豪迈……但他也只是想想罢了,毕竟有自知身份,不敢高攀,但他就是抑制那股好奇,而且他也喜欢上了每日送来的那一封书信,因为……上面的字迹娟秀,富有诗情画意……日子久了,心中便自然增添了许多期待……

  中秋之日——

  由于人们都回家团聚,楼里客人也算稀落,玉儿便也争得楼主同意,允他回乡探望自己的亲属。可刚跟哥哥们道别,眼前便迎面走来几位打扮得妖艳世俗的女子,她们就是女苑的伶人,一般靠唱戏吟曲为生。

  “哟~这不是貌比西施的玉儿嘛,今儿个怎得闲出门,莫不是仗着背后有人撑腰,侍宠而娇,想无故散值?”

  “姐姐,姐姐~你说得那人可是那刺史大人?可我们好像从未见他来过呀……”

  “对啊对啊!他还真以为自己高人一等了,人家只不过是玩玩罢了,谁会看上一个乡下来的臭小子,真是恬不知耻!”

  他从未想过要高攀,但面对这些无端而来的嘲讽辱骂,他还是会感到十分委屈,他被她们挡在门口,低着头,不敢回嘴,只是眼泪在眼眶内打转,紧紧攥着衣服。

  “你们有病吧!玉儿招你惹你了?!”一旁的哥哥们看不下去了,回怼几句,又轻声安抚他道:“别理她们这些臭娘们儿,他们就是嫉妒你……”

  “谁嫉……”那群张扬跋扈的女子还没说完,忽然传来一阵马蹄轮毂声。

  “哼!我看你们才真是恬不知耻——吁!~”马车随即停于门口。

  “原来是刺史大人的差官来了,有失远迎,有失远迎!”楼主听见势声,连忙出门迎接,刚才那群女人见此,连忙灰溜溜地退到一边。

  “差官大人今儿个可又是给玉儿送礼的?”

  “不是,我家主子想乘今中秋佳节,特意诚邀你们家玉儿共度良辰,欣赏美景,不知这位玉儿美人可否赏脸?”

  “可……”玉儿本想婉拒,只不过楼主给他使了眼色,并抢先应答道:“荣幸之至,荣幸之至!玉儿他当然愿意!”

  “如此甚好,玉儿,来,快上来吧。”马车内的人突然发声,是一位青年男子的声音,低沉沉稳,且带温柔,音色很是好听。

  这声音好像在哪听过……

  玉儿迟疑片刻,但在哥哥们鼓励下,他登上了马车,微微撩开车帘,一双修长的大手便接手扶住了他,并将他拉了进去。

  原来是他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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