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山,你有未发觉,这几年我的抑郁似乎好了许多,不再犯的那样重的骨痛?我一直以为是有你伴我的缘故。
“…………”
“君山,我一直明白,母亲当时与父亲分开的原因,不是什么癔症,而是毒瘾。”
“这些年我一直借助摄影的名义寻访当初事情的真相,最后我竟然得知,母亲当初和我一样的病症,她的抑郁已至重度,而母亲当时最好的朋友,以缓解病痛为名,诱她染上毒瘾。”
“………”
而那个人就是你的母亲。
“……”
“君山我知道我不该迁怒于你,毕竟法律已给于她惩罚,而她也已故去多年。父亲亦一直未道出真相,他那么爱母亲,却从未因她的死而迁怒于你这位罪魁祸首之子,他是那样和蔼慈悲的一个人,半点迟疑也无便应允了我们的事情,他甚至与你促膝长谈要把我的一生交付于你………
“…………”
“直到我发现了手机里最后一条短信。尽管你已经将它删除,可你没有料到他在最后一刻发送给了他在危难时刻最信任的人——那就是你啊,亲爱的君山,我夜里口渴起来找水,看到了你手机荧屏上的冷光。怎么样?活生生逼死一个人的感觉好吗君山?”
他终于从沉默中抬起身子,试图离开,却一时被她样子震颤———满面都是泪水湿漉漉的眸子若林深之鹿。
林茶泣啼着,从口袋里拿出一只白色的小药瓶。他再也无法冷眼旁观,作势要自她手中夺走,却被她腕子一旋轻松躲过。
她嗫嚅着:“我从前以为是爱你治愈了我的痼疾,。但自从我发现我的锭剂里存在着少量的罂粟……”她有些哽咽:“到如今我才发觉原来,爱你才是我不愈的痼疾。”
“你为什么,如此残忍啊,……………”她哭声嘶哑的不成调。
屏幕上光影变幻,镜头渐渐与现实重叠。
“你从哪里打来电话?”
“在人生谷底。”
今夜晚千千晚星,霓灯迷醉,落地窗前是暖昧的灯影,水绿烟红,像情人在耳边呵着气。
一切仿佛都在消褪,是斑驳的杯底茶渍,灯红酒绿也罢,浮生若梦也好。她的爱人,她无望的爱人,欺骗像一把锋利银刀,有着世界上最深长的血槽。她眼睛里面蓄满了泪水,睫毛被水雾蒙得化不开,在眼前留下一窠星似的光影,金粉交剥的光斑,是俗艳的广告牌灯影。一切都是流溢着的幻梦,她不明白,自己还该不该去相信,信或者不信,她的骨头都一阵瑟缩战栗。她也许不该揭露,她的少年人,如今褪去伪装是这样可憎的面目,令她齿冷。她感到寒冷,她从来未觉得君山如此的冰冷,一具尸体一般,她感到陌生与怀疑,一切是否是一场梦呢。
终于,她望着君山夺门而出的背影,感到关节渐渐凝冻僵硬,她的脸庞上流溢着窗外的纸醉金迷。
是这样无涯的宿命般的人生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