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护我（三）

菲洛带着鼻音咬牙：“你知道你满身尸血有多臭吗？！”

臭归臭，菲洛毕竟是第一次开结界，能结出容纳两人的结界已经很不错了，她后脑淌着冷汗，却只能和一身污臭的道林背靠背挤在一起。

菲洛咬紧了后槽牙，发力把结界再撑开一点，示意道林离她远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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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滚尸潮中，微弱的金光闪闪烁烁，僵尸像是闻到猎物的血，嘶吼着，前仆后继地向菲洛本来就脆弱的结界扑过去。

由于体积问题，道林只能贴在结界壁上，看见那些僵尸只隔着薄薄的一层灵力壁，龇着牙垂着涎对着他猛抓猛打。尽管他知道僵尸碰不到自己，可视觉上的冲击通过传入神经直抵脑髓，一阵钻心的麻痒。

“师姐，你能……”

你能把结界再开大一点吗？

道林陡然噤了声，这次菲洛是真的面色不善，脸色在汗液的浸润下白得像纸一样透明。

菲洛闭紧了眼，可僵尸尖锐的指甲在结界上划出瘆人的咯吱声是逃不掉的。

她见过书上说的，防御结界是较低级的结界，成功设下结界后余下的灵力足以维持结界。可现在，这结界却源源不断地从她身上抽取灵力，她才刚破筑基期，才炼成的灵核根本承受不了这样的输出，心脏附近那块还不如枣核大的核心此刻一揪一揪地疼。

……兴许是僵尸一直攻击结界，她才必须不断供给灵力修复结界。菲洛是这么想的。

忍着疼，她强自从供给结界的灵流中抽出一束扣在手中，在攻势最凶的那只僵尸靠近时，劈手一发灵力打了出去。

僵尸一个踉跄栽回了尸群。

道林忙按住她的手，不让她再消耗灵力：“是不是它们退一点就会好受点？”

菲洛的手在匆忙中仿佛抓救命稻草一样死死握住了他的腕子，随即又触电一般弹开，声音嘶哑且带着明显的压抑：“对，你用除魔符试试……”

道林按照她吩咐的，算好时机，朝尸群最密集的地方扔除魔符，单只较强的僵尸就用袖箭。

他们只有这小小的一沓除魔符，用完就只剩菲洛用灵力支持，所以必须省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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腥恶的尸臭冲天，林间原本松软潮湿的泥土中浸满了黑臭的尸血，鬼啸震惶，浓烈的血腥气与恶鬼湿疣的咆哮交织，奏出了一场死亡交响曲。

菲洛还在努力支撑着身体，灵核的痛仿佛已经麻木了，只是这时候全身的灵脉也开始一阵一阵的收缩胀痛，疼痛顺着静脉蔓延到了四肢百骸，衣衫紧黏着身体，也不知是汗还是血打湿的。

她在恍惚中开始不由自主地分心。

这些僵尸到底为什么要攻击他们？

她得罪过谁？是什么样的恨才想把她置于死地？

她勉强抬起头，在昏沉中看见道林还在尸群中，或许是视线模糊的原因，道林的背影渗透开来，色彩与僵尸混在了一起，难解难分。

他的除魔符用完了，只能以结界为盾，用袖箭做一次又一次的物理攻击。

过了多久了？一刻钟？两刻钟？还是半个时辰……

尸群铺天盖地，遮住了阳光，不见天日。

犬齿深深没入皮肉之中，口腔中一片甜腥混着铁锈味，她甚至没感觉到自己嘴角在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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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水遮糊了她的眼帘，但那一刻的时候，她看得无比清楚。

“道林！！”

菲洛大半个身子都探出了结界外，右手按住道林往回拖，用半身护着他，左手扣了一招暴击，对着准备从旁侧偷袭道林的僵尸脑门，一掌拍了出去。

菲洛突然嘶了一声，右手松开道林，手上不知道粘着什么黑沉沉的物体，用力把手臂往结界壁上一磕，手臂穿过结界，死咬着她的僵尸却一头撞在壁上，瞬间头破血流。

道林被扔回结界，却发现结界壁极不稳定，灵流滋滋乱窜。他赶忙低头去搀菲洛，却看见她掐住自己手腕，身子几乎要蜷缩起来了。

“怎么了？你怎么样了？！”

突然有一阵发自心底的心悸袭中了他，慌乱之下，几乎是吼了出来。

道林不顾菲洛拼命藏着掖着手，一把把她的胳膊拽了出来，看到那只手时，动作却猛然一顿。

菲洛腕上和手妥帖的精铁护手整个扭曲变形了，上面印着两排深深的牙印，齿痕还有大半延伸到了手背上，伤口处正在肉眼可见地发青发紫变黑，溃烂的皮肤下，鲜血顺着指尖滴滴答答往下掉，衬得周围皮肤白得发青。

刚才道林刚射出一支袖箭，对面一只僵尸倒下去，他本来想着袖箭快用光了而且这只还就倒在脚下，想把箭拔回来，可他才刚走出结界，侧面一只僵尸就扑过来，要不是菲洛一招挡住，后果不堪设想……

菲洛手上那伤，却是刚才在护着他时旁侧的一只僵尸直接扑上来咬了一口，若是她没带护手，那恐怕整只手就被一口咬下来了……

“……师姐，疼么？”道林简直都不敢大力碰她，声音压得低沉，小心翼翼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