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夫人低下头,难得没有叉腰骂街,她长叹一口气,“你这么白面书生,怎么可能是武将呢?不过,刘辟他不是什么高风亮节之辈,人已经死了,葬在城南小羊坡,你要和他把酒言欢记得带条白绫去罢。”
“夫人聪慧。”兰玛珊蒂看着她逐渐平静的面容,埋下头,“其实是在下身陷云罗郡主一案,若无解,便有性命之灾,其中线索似乎有关刘辟将军,还想请夫人帮忙。”
听闻“云罗郡主”几个字,刘夫人似乎一震,半晌,她才深深地看了兰玛珊蒂一眼道,“你就如此笃定我会帮你?”
兰玛珊蒂躬身垂眸,“夫人不帮,学生自也无话可说。”
二层雅间小楼,能看到忙忙碌碌的刘射和顶着簪花的芳芳。
刘夫人其实年轻时叫叶青,是个宣平坊人挑担子洗衣服的小工,因为她爹叶老汉跟她说过“商不如农,农不如仕,要入仕,需得先读书。”
大字儿不识一个的叶青就这么有个了个嫁读书人的梦。
叶青在宣平坊算是有几分姿色,提亲的人虽不多,却都是些商贾小厮之流,她瞧不上,她爹更瞧不上,婚事就这么一直耗了下来,最后到了已经三十有二的半老徐娘成了韦皋在京城家宅的仆妇。
韦府一场花宴上,长安城来了一半的将领,包括那位十五岁的武状元刘辟。
她端着酒食出来,绕过花团锦簇,却一眼瞧上了旁边那个坐在宴席角落,穿着不合身的官袍,偶尔答一两句诗句的刘辟。
那人虽然贫寒,素衣宽袍,眉目温敦,浑身上下都是军人的风骨气韵。
叶青觉得自己端酒的手都不稳了,她听人说,刘辟尚且娶妻。
那年的冬天,叶青就这么带着攒下的一点家私,离了韦府,缠上了刘辟,刘辟一开始不愿收她,连出门都要避着走。
叶青竟毫无怨言,刘辟去戍守,她就一人做饭,浆洗,将小院子收拾得服服帖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