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有风俗,看热闹的会挤在道路中间,挡住婚车不让出发,新郎需撒银钱买路,称作“障车”。
让人大跌眼镜的是,张五哥身上一个铜板都没有准备。不出他所料,海东来这一路风平浪静,没有任何风吹草动。
恶名昭著的效果可谓是立竿见影。
夜幕降临,迎亲的队伍终于又回到的海府。
兰玛珊蒂坐在八人齐抬、四角缀着雪白珍珠的火红凤锦流苏轿中,难免有些紧张。
海东来翻身下马,径直走到花轿前,却迟疑了片刻,终究还是将手套摘了下来。
夜莎罗掀起轿帘,海东来一只手平伸了进去。
兰玛珊蒂见伸进来的手没有戴手套,微微一怔,轻轻地将自己纤柔的小手搭在了那只粗粝的手上。
手掌宽厚而温暖。
那只手用力地握了握她的手,牵引着她出了花轿。
兰玛珊蒂盖着红盖头,行动不大方便。她缓缓地走下花轿,正欲下地,却被海东来一把横抱了起来。
隔着红盖头轻声问道,“你干什么?”
“新娘子不能下地。”
“我知道啊,吴娘子说是用几块毯子,轮流铺在的脚下……”
“还得跨火盆、跨马鞍等很多流程,太累人了,你乖乖呆着。”
兰玛珊蒂本想争辩,但感觉到四周人群涌动,欢笑声、锣鼓声、鞭炮声交杂在一起,紧张的感觉再次袭来,手有些微微发凉。
“别怕。”
海东来抱着她,一步一步地走进了海府。
兰玛珊蒂听到有东西洒落的声音,猜测应该是金童玉女在他们身后撒五谷杂粮。
她侧耳依稀能听到仪式的声音,“玉凤抬足迈火盆,凶神恶煞两边躲。喜从天降落福窝,好日子红红火火!新人跨火盆儿喽!”“一块儿檀香木,雕成玉马鞍,新人迈过去,步步保平安。新人跨马鞍喽!”“有吃又有穿,一代胜一代。新人跨米袋喽!”
突然感到喧闹声少了许多,兰玛珊蒂稍稍定了定心。
海东来抱着她走进百子帐内,将她轻轻放下,拉着她行拜堂之礼。
她能舒难陀清了清嗓子,喊道:“一拜天地——”“二拜高堂——”
海东来一直握着兰玛珊蒂的手,只要他稍稍用力,她有默契地弯腰和他一起拜下去。
“夫妻对拜——”
兰玛珊蒂转身面对海东来,弯腰和他的头碰了碰。
“礼成!”夜莎罗抢在舒难陀前面,扯着嗓子拖长音喊道:
“送——入——洞——房——!”
周围一片哄笑声,人虽不多,可兰玛珊蒂早已羞红了脸,上了妆的脸颊红潮依稀可见。她不由得庆幸自己是盖着红盖头的,担忧一贯独来独往的海东来已尴尬成什么模样了呢。
其实海东来一点也没有尴尬,一派坦然。后来夜莎罗赌咒发誓有那么一些时候在他脸上还看到了奇怪的笑容,就是那种如果在平日里看到,她一定会觉得自己撞了鬼的笑容。她将这种笑容定义为,幸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