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东来在充满欢声笑语的婚宴上简单应付了几杯喜酒,随后便拍拍杨柯的肩膀,“我出去一下,你来应付。”
杨柯点点头,暗道,海东来啊,每一个向你敬酒的人,都鼓足勇气硬着头皮上的,现在换了我,不知道那些可怜的宾客会作何反应呢!果然看着迎面而来的敬酒,杨柯乐呵呵地举起了酒杯,周边顿时安静了,不少人的嘴角都在抽搐。
杨柯笑得愈发灿烂,对着吏部尚书道,“李大人,杨某敬您一杯。”
可怜的尚书大人面对这个笑得让人发毛的酷吏所敬的酒,心一慌,手一抖,连酒都撒了一片。
……
当外面的宴席还在热闹地进行的时候,兰玛珊蒂就一直静静地坐在床上,这是一张拨步床,从外面看就是一个房子里的小房子,小房子里面甚至还有一个小走廓,小走廓的一头是用布帘做的门,另一头是小梳妆台,还有个兀字凳,小巧灵笼。小走廓里侧才是真正的床,还有一个红布帘子,放下来,又是一个独立的空间。
她从午饭起到现在她都没吃东西,这一身凤冠霞帔又颇为沉重,习惯了简便的她如今又累又饿,简直坐如针毡,苦闷不堪。
视线被盖头遮着,其他的感官反而更加敏锐。她似乎感到有浓浓的奶香味向自己袭来。
她索性一把扯下红盖头,看到了满目的樱桃奶酪、豆沙酥、透花糍。
“饿坏了吧?”
“嗯嗯。”
海东来见她馋嘴的样子,抚掌笑道,“新娘子自己把盖头掀了,这可不吉利啊。”
“哦……”兰玛珊蒂微微一怔,忙坐了回去,转身把盖头拿起来,把盖头重新戴好,乖巧极了。
海东来见她这般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起身拿起秤杆,缓缓地把盖头掀了起来。
新房里的龙凤红烛映着伊人桃花面,兰玛珊蒂笑靥如花,梨涡轻陷,双颊浮起淡淡的红晕,淡扫娥眉眼含春,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
海东来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心叹此生无憾。
兰玛珊蒂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扫了一眼桌上的美食,“我能先吃一口嘛?”
“仪式还没完呢。”海东来起身缓缓倒了两杯酒,“来,喝了这杯合卺酒。”
“仪式居然还没完!”兰玛珊蒂深叹了口气,不禁腹诽,这大唐的仪式未免也有些,有些太繁冗了。
她起身端起酒杯道,“好,那就敬你一杯。”
她正欲送到嘴边,却被海东来一手止住,“夫人,不是这样喝。”
她一怔,脸微红,声音轻柔,“那是怎样喝?”
海东来抓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手缓缓穿过自己的手臂,两人的手臂缠绕在一起。
“这样喝。”海东来的语气带着几分调笑,一双眼睛在她唇角耳侧来回打量。
这一缠绕,两人的距离便近了许多,兰玛珊蒂一时舌根发软,和海东来一同缓缓喝下了这杯合卺酒。
喝完酒,海东来绕到她的身后,将她的凤冠摘了下来。
兰玛珊蒂本就被厚重的凤冠压得昏昏沉沉,如今凤冠一摘,不免觉得轻松了许多,正打算大吃一顿。
可海东来并未停下,将她头上的珠花、发钗,都一一摘了下来。
“你干什么?”
“别动,”海东来一边摘一边说,“这也是仪式。”
兰玛珊蒂只能乖乖地待着,海东来将她的头饰尽数除去,柔顺的秀发披散了下来。
一时气氛安静而暧昧,海东来挑起她垂在脸颊的一缕发丝,又挑起自己的一缕,合在一起,用红绳结结实实地绑了起来,随后拿起桌上的剪刀,将两人绑着的头发剪了下来,放在一个雕花精致的木盒内。
他深深地看着她,郑重地说,“结发夫妻,便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