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影阁
飞影阁专注于异域舞蹈的培养,兰玛珊蒂发现这里很适合她。飞影阁并不是在热闹嘈杂的平康坊,而是在权贵聚集的长乐坊,地点隐秘,连招牌都很低调。
飞影阁的当家人杨夫人正在旁观兰玛珊蒂所跳的《春莺啭》,暗道,的确是天赋过人,最难得的是心无旁骛,台上兰玛珊蒂摇曳变幻的舞姿,犹如秋烟芙蓉,若隐若现;又如岭上风云,飘忽不定;更像柳丝拂水,婀娜轻柔;加上罗袖动香,可谓出神入化。可惜啊,只可惜……
“夫人,这次献舞为何不让兰玛珊蒂参加?这支舞她虽然才学了半月,却能到这个程度,加紧排演的话,一定可以……”乐工水芙蓉打断了她的思维。
“兰玛珊蒂只想学习大唐舞乐,对入舒王府献舞,毫无兴趣。以后不许再提了。你只要对其倾囊相授就可以了。”杨夫人低声训斥道。当时太子殿下亲派心腹传话,要她好好教导兰玛珊蒂,不要浪费一个好苗子。在好奇心的驱动下,她开始对这个女子有了好奇。日子长了,慢慢也有了明目。飞影阁有一部分的艺人从不出席任何场合,只是应其背后之人的要求或者应太子殿下的指示来提高技艺。
兰玛珊蒂这段时间深切地感受到了长安城的热闹非凡,到底是大唐天子脚下,不同别处。海东来安排的余明堂在暗处保护,这样兰玛珊蒂也算是无拘无束。
今日从飞影阁出来,兰玛珊蒂谢绝了花公公的护送,临时起意,并没有想好要去何处,只是随意走走看看。才去绣庄看了丝线和花样,又在一旁的摊子买了个憨态可掬的陶瓷娃娃,沿街走下去,忽然觉得饿了。这才发觉,难得随性开怀,竟早过了午膳时分了。附近便有家茶楼。兰玛珊蒂随意要了几样点心,慢慢吃着。许久没有像今天这样闲逛了,其实也不错。
为了不给余明堂造成麻烦,兰玛珊蒂一般不去人太多的西市,只在城内逛逛。最近张五哥告诉她,如今正是草长莺飞之时,想来城郊应该是满目翠色,间杂落英缤纷。若自己是乘车马而来,此刻自当去游赏一番。只是自己原本只打算在城内散心,走到城外已是出乎意料,再往东郊,归来怕不知要到几时了。念及此,兰玛珊蒂便向西南走去,打算再待一会儿便回去。
才在一处丘陵上站定,抬眼就看见远处尘土飞扬,似是一队人马。因为离得远,一时之间,兰玛珊蒂也不确定来人是谁,思索间,那队人马已近丘陵。兰玛珊蒂这才看清,这队人马不过十数人,领头的是位女性,细看竟然是沈香君。今日她一改往日装束,竟然是一身便装,手握佩刀,英姿勃发,浑身散发着一种巾帼女子的风采,丝毫不见以前坊间女子的风情万种。兰玛珊蒂觉得很是可惜,有一种卿本佳人,奈何从贼的感觉。
沈香君的回忆和过往
沈香君要去和她的公子一起打马球。这个约定是公子主动提出来的。她满怀期待,不愿以坊间女子的装扮去见她的公子。
六年前,她的公子要建立一个既能遮掩、又便于收集情报的地方,于是长安就有了云梦坊。在一系列的安排下,云梦坊很快扬名,站稳了脚跟。
逝者如斯,转眼已是六年。
这六年间,云梦坊不仅成功站稳,而且势头日胜。对此,沈香君还是很得意的。毕竟红袖招初开时,附近几家已是名声久远,一家新的青楼能不能立足都尚未可知。如今,长安城的人提到平康坊北里,必然要想到云梦坊。这些年的努力毕竟没有白费,自己终究没有辜负公子的期许。
为此,沈香君花了许多心思。云梦坊的姑娘很多,而且个个都是美人。会来平康坊讨生活的姑娘,不是出身贫苦就是家道中落,其中漂亮的有不少,所以要招到人是很容易的。重要的是之后。云梦坊既然是为了收集情报,首先一定会着重训练姑娘的谈话技巧;为了方便姑娘们每日上报情报,读书写字是必须会的,因为许多人出身贫寒,读书写字便只能从头慢慢教起。除此之外,为了更好地吸引客人,云梦坊也教习琴棋书画、歌舞茶道,当然这些并不强求,只看各人的意愿与天资。
云梦坊的姑娘,有一些算是艺伎,卖艺不卖身。虽然没有明文规定,但大多数客人并不会强求。而对于是否卖身、可愿赎身,沈香君要看姑娘本人的意愿。
而对于那些年岁渐长的姑娘,沈香君也是仁至义尽:若有客人愿为姑娘赎身,便归还卖身契,从此两不相干;若是姑娘打算回乡或自讨生活,除了归还卖身契,沈香君还会赠一笔银两;若是姑娘无处可去或无力自保,沈香君也会允许她留在楼里做些事情,给她一个安身之所。偶然有姑娘打算离开、自力更生,也不强求,同样归还卖身契并赠送银两。所以,云梦坊能站稳并且声名日显,沈香君真是费了许多心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