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答应他？”
柳青眠低首问。
彼时将渡已退，香炉尽散，终骨躬身点了红烛。
烛光卷起纱帘一角，柳青眠笑着站在半透明的影子里，眸光与烛光交汇，繁迷缭乱。
柳青眠在洛泠映着摇曳烛光的淡薄眸子里笑起来，道：“这可不是笔划算买卖。”
“洛泠殿下什么时候有这般好兴致做这样的慈心交易？”柳青眠喋喋不休，眸光流转间，精明得像只狐狸，“还是说殿下突然间想开了当年，决定放眼尘世间？”
“终骨，”洛泠偏眸轻声细语，模样像是烦了，“把柳坊主请出去。”
“你让我在这个鬼天气出门吹风？”柳青眠眯起眼，“薄情寡义狠心郎。”
终骨搓着爪子没动脚：“尊上，柳坊主说的对。”
“……”洛泠垂眸看着她：“她说的既然对，你想去她的赌坊么？”
“不想，万珠枯那样的地方要命。”终骨老实道，“但是柳坊主说的没错，尊上也说过……”
“尊上现在说，尊上要把你送去万珠枯抵债了。”洛泠温声说，“你还想听尊上说过什么吗？”
终骨乖巧地摇摇头：“不想了。”
柳青眠站在一旁笑意盈盈，似乎分毫不在意终骨对万珠枯的评价，道：“我知道那座望溪城，虽说是座无名小城，可是画中般的好风光，虽说聚集的都是些凡人，倒也不招人厌倦。”
她长袖青葱似粼粼水色，指尖点上紫檀木雕双环兽首环珠香炉：“……这样的一座城，气数将尽？”
“不是寻常业障，”洛泠垂眸道，“无论是妖魔或是鬼怪，寻常的业障邪祟可没那么大的胃口敢吞一座城。”
“也许还是殿下的旧识，”柳青眠笑语嫣然，“望溪城落座万离支隅的南域，万离山上那位孤妖在你死后这些年，可一直惦念着你。”
洛泠淡声道：“他惦记着我的命，我亦不会任人宰割。”
“凭你这副靠着神格吊命，半死不活的灵魄？”柳青眠笑着说：“殿下好气概，赴死这般坦然。”
“我不会以身试险。”
“若是此刻在这里的是月笙大人或是梧卿，哪怕是倾棠棣，想必不需多言，她既敢去，便是有应对之策。”柳青眠轻声道，“但若是洛泠殿下，倒是难说。”
“殿下向来不知惜命，倒也难得的洒脱，”她声调渐冷，道：“只是殿下还欠我一条命，可别死在了债清之前。”
“你大可放心，”洛泠眼底凉薄似冰下冬水，道，“我从不食言。”
柳青眠定定看着她，许久偏开眼：“殿下，最好是。”
不知何时，那细弱的火光，引来了一只羸弱飞蛾。
“你想要那株花魂？”柳青眠问。
堂前起了阵细风，纱帘微动，扑上烛焰。可那缕仅剩的炙热甚至沾不燃一点轻纱，在那柔细的风里几欲散去。
但它仍然不管不顾地，毅然决然地扑翼赴火。
“为什么？”柳青眠问，“你明明知道，彼岸花魂救不了任何人。”
窗棂外树影婆娑，当晚无月，细风携云。
长琴缀玉，烛光微弱闪烁，像是垂死者最后的絮语。
借着那点微芒，赴死却侥幸独活的飞蛾扑闪了两下翅膀。
室内彻底暗了下来。
许久后，洛泠自嘲般笑了一声：“谁知道呢。”
————————————有话要说
1.
本篇依旧是双女主cp，无男主，柳青眠不是主cp，只是前期戏份比较多的配角，主角洛泠，受方，小攻只能在回忆杀里拥有戏份了。
2.
在我的预期里，这篇其实是领盒饭的人最少的一个……
当然，我主观上将置死地而后生归为好好活着。
3.
阴晴不定，善恶多变的赌坊坊主柳青眠，和她大名鼎鼎的赌坊「万珠枯」，以及她与洛泠殿下不为人知的交易(不是，不要想歪，纯交易情(越描越黑……）不要站错CP，殿下是有家室的人了！
4.
很多角色(点名：柳某）的三观其实有点反派，但是不希望有骂角色的情况出现
5.
角色三观不代表作者三观，角色三观不代表作者三观，角色三观不代表作者三观，角色三观不代表作者三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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