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辞冬雪,暖带春风,岁华新至,除夕乐融。
愿诸位万福骈臻,诸事顺遂。
愿祖国山河锦绣,国泰民安。
“用我三生精魂,换她一世长安。”
“凡有所相,皆为虚妄。施主何必执着至此?”
“我意已决。”
——
那年花开,茶馆初遇。
白珊珊着一身青衣女扮男装,在一茶桌旁撩袍而坐,听罢蓝衣小二嘲讽新国主之语,吩咐道:“小二,给我上好的武阳茶,加薄荷、红枣、糖少量。”
一公子忽然近前:“在下楚天佑。”
眼前的公子身穿淡黄银绣团纹外衫,里着月白袍服,领口的明黄暗纹与外衫对襟上的翠竹祥云纹相得益彰,衬得他愈发尊贵不凡,墨发半梳高戴黑纱银冠,肩前的发丝随摇扇轻拂,他噙着抹温和浅笑,谈吐间温文尔雅,端的是玉树临风贵公子。
她合扇起身:“区区贾凤。”
与他初相识,他孝义,曾掷重金助孝子,他仁慈,曾敛锋芒剑留情。
百花楼外仓皇一吻,心曲始乱,此生沦陷。
双亲故去,她随他踏上寻找母后的归途。
风刀霜剑,暗流汹涌,于危难中扶正义。
惩奸除恶,解民倒悬,于乱世中辟清平。
她本以为能一直陪他走下去。
直到——
那日天降大雨,白珊珊绝望地在乱葬岗上寻觅楚天佑,终于在一处漏雨的茅草屋中找寻到他的踪影。
“天佑哥...”
他浑身冰冷,褴褛的囚衣上遍布血痕,由一张湿漉漉的破草席包裹着,凄凉地躺在阴暗的角落里。
茅草檐下水流如注,白珊珊不停拭抹脸颊,不知是泪水还是雨水。
“天佑哥,天佑哥...”
无人回应。
一旁的乞丐实在看不下去,轻叹一口气:“姑娘,但凡进入屠龙会的人,往往凶多吉少,姑娘还是节哀顺变,把这位兄弟带回去,好生入土为安吧。”
白珊珊强忍悲痛,握住他的手。
谁知刹那间,风云激变,眼前的景象化作斑驳陆离的光影,天旋地转,引得她头晕目眩,缓缓闭上双眼。
耳边突然传来鞭打声,凉风拂面,夹杂丝丝腥气,她猛然睁开双目,眼前的一切清晰可见。
她看到他的天佑哥满身伤痕,被牢牢捆绑在受刑架上,皮鞭高高扬起,重重抽在他胸口前襟。
他额头冷汗淋漓,唇角的鲜血蜿蜒直下,任皮鞭如何暴虐欺凌,终不见一声哭喊求饶。
旁边的牢房中关着一名与他模样相似的人,望向这边,惊恐的双目大睁,瑟瑟发抖。
“天佑哥!”
白珊珊卯足力气跑上前去,却始终原地踏步,眼前之景于她,咫尺天涯。
突然,寒森森的长刀举起,没柄而入。
“天佑哥!”白珊珊声嘶力竭,忽又眼前一黑,坠入永夜。
——
“阿弥陀佛。种如是因,收如是果,一切唯心造。施主可有执念难平之事?”
白珊珊自朦胧中醒来,身周飘渺似雾,又有晨光普照,周围的一切都抹了层淡淡的光晕,安宁温暖,方才触目惊心之景恍如幻觉。
那人的声音如同从山河的尽头传来,悠然空灵。
白珊珊茫然起身,环首四顾,却不见一人。
她不知身在何方,也不知那为何人,却没来由地生出勇气,平静又坚定地回道:“我在寻我的天佑哥,他们都说他死了,但是我不信。”
“你可愿回到过去?”
“回到过去?”
“五月十五日是心念之人大劫之日,你可愿逆天夺命,夺回四十载凡尘光阴?”
“我愿意。”只要能救回我的天佑哥。
白珊珊的声音回荡在如梦似幻的薄雾里,掷地有声。
薄雾刹那消散,耀下万丈金光,刺得她睁不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