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是没有心情再去找夏以柳,林念一给她发了个微信就自己先回家了。
把自己扔进床,瘫成了一个“大”字。直到现在,她也没有觉得心情好些。
手脚不听使唤地瘫在床上,只有大脑在运转。这种无力,从来没有如此清晰地感受过。
她也不知道,自己难过,究竟是因为母亲流产,是父亲那番话,亦或是又为自己挡下那一巴掌的姐姐,还是进入恋爱状态的夏以柳呢?
她快要睡过去的时候,手机响了——林安阳打过来的视频电话。
她咬了一下下嘴唇,还是接通了。
“妈您看,一一。”
视频里,林安阳帮杨婧柔举着手机,她看上去脸色不怎么好,虽然脸上还挂着笑。
林念一强撑起一个笑,问道:“妈,您好些了吗?”
“我很好,一一啊,你在那边照顾好自己,不用担心我。”
杨婧柔还是和以前一样,慈祥且温柔。林安阳有时是真的怀疑,林锐泽和杨婧柔到底是怎么走到一起?
林念一摸了摸耳朵,“妈,我都长大了,能照顾好自己。您要多注意身体才是。”
“好。一一啊,不要听你爸说什么,他就是那个脾气。知道吗?”
林念一抿抿嘴,“妈,我知道。我不会在意的。”
“还有,妈现在营养就没事了。现在最要紧的是你的心脏病,你……”
“妈,一一长大了,知道的。”林安阳知道妹妹不爱听这些,出声打断了杨婧柔。
“行,知道就好。一一,过段时间妈妈就回来陪你。你要好好听夏老师的话。”
林念一发自内心地笑了笑,“我知道了。妈您好好休息。”想了想,又补充道,“早点回来。”
林安阳把手机从杨婧柔面前移开,走到她听不见的地方,小声问道:“那个保姆现在怎么样了?”
“进去了。”
“那你没事吧?”
“我没事。别告诉爸妈我帮警察验尸。”
“别告诉我什么?”林锐泽躲在一旁把她们的话都听到了。
林安阳失措地看了眼手机,又看了看林锐泽,“爸,您怎么能偷听我们说话呢?”
“你给我闭嘴!”林锐泽抢过手机,“谁允许你这个时候帮警察验尸了?警察需要你一个高中没毕业的黄毛丫头?你是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还是需要我提醒你?”
也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无名之怒,林念一不等父亲说完就挂掉了电话。
杨婧柔听到响动,便下了床过来看看,“老林,干什么发那么的火呢?”
“你自己问问你的宝贝女儿。”
“我知道,一一验尸了嘛。”杨婧柔嫣然一笑,“老林,你这脾气,怪不得一一。让她跟着你那个老同学学习的是你,一一现在的能力,除了年龄,难道还做不了一个实习法医吗?”
“行。你们就宠吧,宠出问题别让我负责。”林锐泽把手机扔给林安阳,摔门而去。
“阳阳,别去惹你爸了。告诉一一,过年之前回墨尔本。”
“以柳,走吧。”
看到林念一的消息后,夏以柳刚想叮嘱她几句,结完账的杨辉先一步催促着她。
夏以柳只好关掉手机,跟了上去。
“以柳,还想去哪里玩?”
夏以柳笑着摇摇头,“今天很晚了,下次吧。”
杨辉并不打算就此罢休:“别下次了,林念一好不容易走了,我们难道不过过二人世界吗?”
夏以柳略显尴尬地摸了摸鼻头,“那就让杨老师破费了。”
上车后,杨辉还是忍不住时不时地往她这边看。
被他看的不舒服,夏以柳皱了皱眉,“杨老师,您要是不希望我们刚开始就结束,还是好好开车吧。”
“是,你说的对。”
杨辉没有再往她这边看了,夏以柳这才拿出手机准备回复林念一的消息。
点开微信的瞬间,林念一的聊天框弹出了一条消息,然后很快又被撤回了。
可能过了足足有两分钟之久,对方才又弹出一条消息,只有四个字:“早点回来。”
夏以柳无奈地笑了笑。林念一可能不知道,她一开始发过来的消息她看到了。
她说,她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最后却变成了让夏以柳早点回去。
不过,“早点回来”四个字还是让夏以柳在杨辉和林念一之间选择了后者。
“杨老师,今天我有点累了,下次再约吧。”
杨辉的脸肉眼可见地黑下来,他用脚指头都能想到,夏以柳说是累了,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可能,跟那个林念一有关。
不过,为了面子上能崩住,他还是把夏以柳送了回去。
“以柳,等一下。”
杨辉从后尾箱拿出一盒巧克力,“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只买了这个。收下吧。”
她现在顾不上推搡,笑着说了声谢谢便收下了。
她没有注意到,她转身后,杨辉眼里闪过的一丝凶恶。
“怎么收拾行李呢?”
林念一一边把衣服收进行李箱,一边说道:“要回墨尔本了,后天的飞机。”
夏以柳看了眼手机上的日期,“假期还有不到二十天了,你现在出国,加上隔离的时间,根本赶不上开学。”
林念一头也不抬,跟刚才一样地重复着收拾衣物的动作,说道:“我知道。”
“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是什么意思?”
她咬了一下下嘴唇,“我不知道我父亲会不会让我回来。”
夏以柳顿时感到一阵荒唐,“这不是胡闹吗?你就是要走也起码得办好手续再走吧?”
林念一突然抬起头,看着夏以柳的眼睛,“你很希望我走吗?”
她的眼神夹杂着无力与难过甚至还有些愤怒。
夏以柳被她看得有些难受,侧过头回道:“从个人感情上讲,我舍不得你走。但是如果你不得不走,或者不想留下,我也没有阻拦的理由。”她看了眼手表,“不早了,收拾完早点睡。”
她是生气的,但是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可能只是不满林念一那无所谓的态度吧。
林念一把最后一件衣服扔进行李箱后,目光落在手腕上的海绵宝宝手链上。眼泪又一次止不住地往下掉。
是她先浑身是刺地刺疼了夏以柳,她那没资格委屈。
不过,这种难过到头疼欲裂的感觉,今天她体会得淋漓尽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