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贝和吕西安的谈话还在继续。
吕西安男人吗?还是女人?
阿尔贝男人。
吕西安我已经认识很多男人啦。
阿尔贝但你不知道这个男人。
吕西安他从哪里来的,世界的尽头吗?
阿尔贝大概远远不止。
吕西安见鬼!但愿我们的早餐并非托他带来的。
阿尔贝噢,不,大厨房里正在烧着的才是我们的早餐。那么你饿了吗?
吕西安啊!承认这种事是很没面子的,但我确实饿了。我的晚餐是在维尔福先生那里吃的,而法律界的人请客吃饭的菜总是不好的。他们好像不情愿似的,你是否有注意到这一点?
阿尔贝啊!看不上他人的饭菜哪,你们部长大人们吃的公家饭菜很好嘛。
吕西安对的,我们请客不请时髦人物,可我们不得不对一群乡下土狗子进行招待,因为他们会站在我们的立场上,并且会投票给我们,要不然,我敢保证,我们是绝对不会在家里吃饭的。
阿尔贝好吧,再来一杯白葡萄酒和吃一块饼干吧。
吕西安荣幸之至。你的西班牙酒味道极好。你瞧,我们将那个国家平定是正确的。
阿尔贝没错,只是苦了卡罗斯先生。
吕西安嘿,卡罗斯先生能喝波尔多酒,再过十年,我们能让他的儿子同那位小女皇结婚。
阿尔贝那时,若是你还在部里的话你就能得到‘金羊毛勋章’了。
吕西安我想,阿尔贝,你今天早上的办法是不是想用烟来喂饱我啊?
阿尔贝啊,你必须承认这作为饭前开胃是最好的,可我听见波尚已经在隔壁房间啦。你们可以进行一场辩论,那样就可以将时间消磨过去了。
吕西安辩论什么?
阿尔贝报纸呀。
吕西安我的好朋友,你看见过我看过报吗?
阿尔贝那样你们的辩论会更厉害的。
仆人波尚先生到。
阿尔贝进来,进来!德布雷也在这里,他没有先将你的文章读一遍就诋毁你,他自己这样说的。
波尚他没错,因为我批评他时也不清楚他在做什么。日安,总司令!
#吕西安啊!你已经知晓那件事啦。
波尚是的!
#吕西安他们外界说什么了?
波尚什么‘界”?在一八三八如此不错的年头,我们的‘界’是如此之多。
#吕西安就是你所领导的政论界呀。
波尚他们说这件事没什么不公平,说你若是下了这么多红花的种子,你肯定能收获几朵蓝花〖ZW(〗这句话的意思指适得其反。〖ZW)〗的。
#吕西安不错,不错!这句话说得对!你为何不参加我们的党呢,我亲爱的波尚?凭你的本事,三四年之内你就能登上高位了。
波尚我只要等这件事出现就能遵从你的忠告——那就是,等出现一位能够连任六个月的部长。我亲爱的阿尔贝,容我说一句话,因为我必须让可怜的吕西安休息一下。我们吃的是早餐还是午餐?我必须得去一趟众议院,因为我的时间很紧凑。
阿尔贝我们只吃早餐。我在等两个人,他们一到,我们就能立即入席。
波尚你等的两个人是什么样的啊?
阿尔贝一位绅士,一位外交家。
波尚那么我们要等上两小时才能等来那位绅士,三小时等来那位外交家。我还是回来收尾吧,给我留一些杨梅、咖啡和雪茄。我还要带上一块肉排,一路吃着去众议院。
阿尔贝别这样做,因为即便那位绅士是蒙特马伦赛〖ZW(〗中世纪法国一个大贵族。〖ZW)〗,那位外交家是梅特涅〖ZW(〗梅特涅(1773—1859),奥地利政治家、外交家。〖ZW)〗,我们等到十一点也是要吃早餐的。眼下,暂时请你学学德布雷,先来一杯白葡萄酒和一块饼干吧。
波尚就这样做吧,我等着就是了。我一定要做些什么事来将我的思想分散才行。
阿尔贝你同德布雷一样,但依我看来,当部长心情沮丧时,反对派应当高兴才对呀。
波尚啊,你对我所受的威胁一无所知。今早我必须去众议院去听腾格拉尔先生的一篇演说。今晚还要听他太太讲一个法国贵族的悲剧。去他的,这种君主立宪政府!正像他们所说的,既然我们拥有选择的权利,我们怎么会看中了那种东西?
阿尔贝我懂啦,那么你一定有很多笑话资料了。
#吕西安别诋毁腾格拉尔先生的演讲,他将票投给了你们,因为他也是反对派的。
波尚没错!而这一点才是最最糟糕的。我期待你们派他去卢森堡做演讲,那样我可以痛快地嘲笑他一番。
阿尔贝我亲爱的朋友,看来西班牙事件显然已然决定了,因为你今早的脾气实在不好。请别忘记巴黎人在闲聊时,曾提到我和欧热妮·腾格拉尔小姐的婚事,因此我在良心上不可以让你诋毁这个人的演讲,因为有一天,这个人会告诉我,‘子爵阁下,您知道,我将两百万给了我女儿呢。’
波尚啊,这件婚姻是不可能的,国王封他做男爵,他能让他成为一个贵族,但没有办法让他成为一位绅士,而马尔塞夫伯爵的贵族派头实在是太浓厚了,绝对不会因为那笔两百万的小数目而同意这件不合适的婚姻的。马尔塞夫子爵只能娶一位侯爵小姐。
阿尔贝两百万哪!这笔数目很可观呢!
波尚这笔资本可以在林荫大道开一家戏院,或是在从植物园去往拉比路上建一条铁路了。
#吕西安别在意他说的话,马尔塞夫,你只管和她结婚。没错,你这样与娶了一只钱袋无异,不过那有什么关系呢?情愿少要几个纹章也应当多弄几个钱。你的武器上刻着七只燕子〖ZW(〗七只燕子是指刻在武器上的纹章。〖ZW)〗。拿三只给你的太太,你还有四只,那也比基斯先生的多一只。而基斯先生的表兄是德国皇帝,他本人也差点做了法国的国王。
阿尔贝说实在的,我觉得你说得非常对,吕西安。
#吕西安那当然,而且,每一个百万富翁都和一个私生子一般高贵,就是说,他们可以高贵得像私生子。
波尚不用再说了,德布雷,因为夏多·勒诺到了,他,为了将你这种怪僻的谬论治好,会用他祖宗勒诺·蒙脱邦的宝剑将你的身体刺穿的。
#吕西安那样,他会玷污了那把宝剑,因为我卑贱——特别卑贱。
波尚噢,天哪!部长大人开始唱贝朗瑞〖ZW(〗贝朗瑞(1780—1857),法国诗人。〖ZW)〗啦,天啊,我们走到哪里去呢?
仆人夏多·勒诺先生到!马西米兰·莫雷尔先生到!
波尚好了,现在能吃早餐了,因为我好像记得,阿尔贝。你告诉我你只等两个人。
但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夏多·勒诺先生,一个三十岁左右,满身上下一派绅士气度的漂亮青年,也就是说,他既有古契一样的身材,又有蒙德玛一样的智慧,已上来握住了阿尔贝的手。
夏多·勒诺我亲爱的阿尔贝,请让我给你介绍马西米兰·莫雷尔先生,驻阿尔及利亚的骑兵上尉,他是我的朋友,而且还是我的救命恩人。请向我的英雄致敬吧,子爵。
说着他向旁边让开了一步,一位宽额头、两眼锐利、胡须漆黑、纯良高贵的青年出现了。这位青年,读者已在马赛见过他了,当时的情形很富于戏剧化,想必还不会忘记吧。一套半似法国式、半似东方式的华丽的制服充分体现出了他那宽阔的胸部和健壮的身材,胸前挂着荣誉团军官的勋章。这位青年军官以安闲优雅,彬彬有礼的态度鞠了一躬。
马西米兰·莫雷尔,正是莫雷尔先生的儿子,没想到,他和阿尔贝竟然还有这么一层渊源,那么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呢?马西米兰的出现,意味着什么呢?请继续收听第196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