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一集中,阿尔贝准备邀请你去参加宴会,你终于获得了接近老冤家的机会,阿尔贝这样做,是为了感谢你的救命之恩。他的计划会顺利吗?
但是,到了约好见面的那天,青年人却一直都待在楼下小客厅里。客厅的中间是一张桌子,四周有一圈豪华而宽大的靠背长椅,桌子上面放着各式烟草,有波多黎各的、马里兰的、拉塔基亚的,总而言之,从彼得堡到西奈半岛,不管是黄烟草还是黑烟草,这里应有尽有,而且装在荷兰人喜欢的一种表面带着裂纹的罐子里。离十点还差十五分钟的时候,客厅里走进来一个仆人。他和一个只会讲英语,名叫约翰的马夫一起,是阿尔贝的全部仆人,当然府里的厨子也是全部会为阿尔贝效劳的,碰上大场面,伯爵的武装侍从也能借用一下。来的仆人名叫杰曼,深受主人信任,他的手里拿着几份报纸和一沓信,先将信递给了阿尔贝。阿尔贝粗粗扫了一眼这些不同地方寄来的信札,从中挑出两张来,这两封信都洒过香水,而且字迹妩媚。阿尔贝拆开信,仔细看了一遍内容。
阿尔贝这两封信是如何送来的?
仆人一封是邮差送来的,一封是腾格拉尔夫人的听差送来的。
阿尔贝回报腾格拉尔夫人,说我非常高兴地接受她在她的包厢里给我留的那个位置。等一等,今天抽空去告诉露茜一声,说我离开戏院以后就会应邀到她那儿去吃晚餐。顺便给她带六瓶酒去,要花色不同的,塞浦路斯酒、白葡萄酒、马拉加酒,再带一些奥斯坦德牡蛎去。牡蛎要到鲍莱尔的店里去买,最后可别忘了说是我买的。
仆人少爷,什么时间用早餐?
阿尔贝现在几点了?
仆人差十五分钟十点。
阿尔贝很好,到十点三十分吃早餐吧。德布雷或许不得不去办公。这是我和伯爵约定的时间,即五月二十一日十点三十分,尽管我并不是百分百肯定他一定能守约,但我还是希望他能按时到达。伯爵夫人起来了没有?
仆人如果子爵少爷想知道,我可以马上去问一问。
阿尔贝是的,向她要一箱开胃酒来,我那一箱已经快没有了。然后告诉她,我想在三点钟左右去看她,并请她允许我介绍一个人见她。
吩咐完以后,跟班就退出了房间。阿尔贝往长椅上一靠,翻了几张纸的前面几页,然后仔细读了一下戏目,当他看到上演的是一个正歌剧而不是歌舞剧的时候,就做了个鬼脸。他想在广告栏中找到一种新出的牙粉,这是他听别人谈到过的,可惜却没能找到。于是,他把当时巴黎的三大流行报纸一份接一份地甩开了,
阿尔贝这些报纸真是越来越看不下去了,一天比一天地乏味。
过了一会儿,一辆马车在门前停了下来,仆人通报吕西安·德布雷先生到。来者是一个身材高大的青年,浅色的头发,明亮的灰色眼睛,紧绷着的薄嘴唇,穿着一件蓝色的上装,上装上钉着雕刻得很美很精致的金纽扣,脖子上围着一条白围巾,胸前用一条丝带挂着一只玳瑁边的单片眼镜,他进来的时候,随着眼神经和颧骨神经的一齐用力,把那只单片眼镜架到了眼睛上,他的脸上带着半官方的神气,既不笑,也不说话。
阿尔贝早上好,吕西安!早上好!你这样守时简直太令我吃惊了。我说什么来着,守时!你,我最没想到会这时候来的人,竟会在差五分十点的时候到来,而所定的时间还是十点三十分!真是怪事!难道部长倒台了吗?
吕西安不,我最最亲爱的,你放心吧。我们即使不稳定,但我们决不会倒台的。我开始相信:我们也许可以舒舒服服地进入一种不变状态了,何况又发生了那件会极大地巩固我们的地位的半岛事件。
阿尔贝啊,不错!你们真把卡罗斯先生赶出西班牙了?
吕西安不,不,我最亲爱的人,别误会我们的计划。我们只是把他带到了法国的边境,请他在布尔日享清福呢。
阿尔贝布尔日?
吕西安是的,他根本没任何理由埋怨的了,布尔日可是查理王世时的首府。什么!你竟然不知道那件事!全巴黎的人昨天都知道啦,你太孤陋寡闻了。交易所在前天就已得到了风声,腾格拉尔先生投机做空头,我不知道他是用什么方法像我们这么快地得到消息的,总之他赚了一百万!
阿尔贝那么你显然又赚了一个勋章,因为我看到你的纽孔上有一条蓝缎带。
吕西安是的,他们给了我一个查理三世的勋章。
阿尔贝喂,别假装毫不在乎了,坦白承认你心里的高兴是没人会笑你的。
吕西安噢,拿它来做装饰品其实倒真的不错。配上金扣子的黑衣服,看来倒也十分清爽悦目。
阿尔贝简直可以使你像加勒亲王或立斯达德大公了。
吕西安就是为了这个原因,你才会这么早看见我。
阿尔贝这么说正是因为你得了查理三世勋章,所以才特地这么早来向我报告这个好消息的吗?
吕西安不,是因为我整夜都在写信,总共有二十五封快信。我写到天亮才回家,我拼命想睡觉,但头痛得很,睡不着,于是我起来骑了一个钟头的马。跑到布洛涅大道时,疲倦和饥饿竟然同时向我席卷而来。要知道这两个敌人可是很少在一起的,可是今天早上它们竟联合起来进攻我,简直就像卡罗斯跟共和派订了联盟似的。于是我想起了你今天早晨请吃早餐的事,所以我就来了。我饿死了,赶紧给点儿东西吃吧。我也疲倦极了,你想点什么办法让我兴奋起来吧。
阿尔贝这当然是我做主人的责任和荣幸。杰曼,拿一杯白葡萄酒和一块饼干来。现在,我亲爱的吕西安,这儿有雪茄,当然是违禁品。试试看,能否劝劝部长,请他答应卖这种货给我们,别再拿椰果叶来毒害我们了。
吕西安呸!我可不干这种事,只要是政府运来的东西,总是要挨你骂的。而且,其实那也不关内政部的事,是财政部的事。你自己去跟荷曼先生说吧,他在间接税管理区,第一号楼二十六号房间。
阿尔贝说真的!我实在很是讶异你的交际那么广。抽一支雪茄吧。
吕西安真的,我亲爱的子爵,像你这样整天无所事事的多快乐,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阿尔贝如果你也什么事都不做,我亲爱的保国大臣,那可怎么得了呀?嘿!一位部长的私人秘书,既要过问欧洲的政治动向,又要参与巴黎的阴谋战;不仅要保护国王,而更紧要的是保护王后;不但要联络各党派,还要操纵选举。你在你的办公室里用笔和急报所取得的业绩,恐怕比拿破仑在战场上用他的剑和他的大小胜仗所取得的更多吧。除了你的薪俸之外,每年还有两万五千里弗的收入,有一匹夏多·勒诺出四百路易你都不肯卖的马,有一个永远不使你失望的裁缝,你可以自由出入戏院、骑士俱乐部和游戏场。这一切,难道还不够使你高兴吗?好,那么,让我来使你高兴一下吧。等会儿给你介绍一位新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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