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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0 叹为观止

基督山伯爵(互动剧)

尽管这条通道令两个人无法直起身子走路,可是依然是较为宽敞的,没过多长时间,他们便来到了尽头,出来就是神甫的牢房。离牢房越近,通道就越窄小,只有将四肢都贴在地上才能勉勉强强地爬过去。神甫的牢房的地面是用石块铺成的,神甫选择了一个极为隐蔽的角落,挖出一块石头以后才开始进行这项艰巨的任务,眼下,这项工作已经在唐太斯的注视之下完成了。唐太斯一踏进这位朋友的牢房,就急切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希望找到一些奇迹。但是他失望了,眼睛能够看到的地方,只是一些日常用品而已,并没有其他什么东西。

法利亚神甫还好,现在刚过十二点十五分,我们还有几个小时可以利用。

听罢这句话,唐太斯本能地去寻找钟表的方位,希望能找到神甫之所以如此准确报出时间的原因。

法利亚神甫你看到从我的窗口进来的这缕阳光了吧,我就是根据它射在墙上的这些线条中的哪根线条来推测时间的。这些线条是根据地球的自转和它绕着太阳公转的原理划成的,只要看一看它,我就可以断定具体是什么时间了,比钟表还准确好用,因为钟表是会坏的,而且有时会走快了,有时会走慢了,但太阳和地球的转动是绝不会出乱子的。

唐太斯对这一番说明可完全听不懂,他只看见太阳在山背后升起,落入地中海,因此在他的想象中,始终以为是太阳在动,而不是地球在动。要说他所在的这个地球竟然会自转和绕太阳而转,在他看来,几乎是不可能的,因为他一点转动的感觉都没有。可是,虽然不能理解他的同伴所指教的全部意义,但从他的嘴里所说的每一句话,似乎都充满了科学的奇迹,就像他在很早之前的航行中,从古齐拉到戈尔康达所见的那些宝物一样闪闪发光,尤其应该加以充分琢磨和体味的。

快,把你对我讲的那些奇妙的发明给我看看吧,我早就等不及啦。

神甫微笑了一下,信步走到废弃的壁炉前面,用凿子撬起一块长石头,这块长石头无疑就是炉床,下面有一个很深的洞,这是一个非常安全的贮藏室,里面藏着神甫向唐太斯提到过的所有东西。

法利亚神甫你想先看什么?

嗯,把你那篇《论建立意大利统一王国》的巨著给我看看吧。

法利亚神甫从他那藏东西的地方抽出了三四卷一叠一叠,像只有在木乃伊棺材里才能找到的草纸那样的布片。这几卷布片都是四寸宽,十八寸长,都仔细地编着号码顺序,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字写得很清楚工整,所以唐太斯读起来毫不费劲,意思也不难理解,尽管是用意大利文写成的,但由于唐太斯是普罗旺斯省人,所以他完全懂得这种文字。

法利亚神甫你看!这篇文章已经写完了,我大约是在一星期前才在第六十八页的末尾写上了‘完’这个字。为了这个我撕碎了两件衬衣和我所有的手帕。我一旦出狱,如果能找到一个出版商敢把我所写的文章印出来,我就成名了。

那是毫无疑问的,现在让我看一下你写文章的笔吧。

法利亚神甫瞧!

法利亚神甫一边说,一边拿出了一支长约六寸的细杆子给唐太斯看,那细杆的样子极像一支画笔的笔杆,末端用线绑着一片神甫对唐太斯说过的那种软骨,它的头很尖,也像普通的笔那样在笔尖上分成了两半。唐太斯仔细地看了一遍,然后又四下里瞧了瞧,想寻找出是什么工具把它削得这样整齐。

法利亚神甫对了,你是在好奇我从哪儿弄来的削笔刀是不是?这是我的得意之作,也是我自制的,这把刀是用旧的铁蜡烛台做的。那削笔刀锋利得像一把剃须刀,它有两种用处,既可以当匕首用,也可以当小刀用。

唐太斯仔细地观看着神甫拿出来的每一样东西,其专心致志的神态,仿佛他在欣赏船长从南半球海域带回来陈列在马赛商店里的南海野人所用的那些稀奇古怪的工具似的。

法利亚神甫墨水嘛,你已经知道是怎么做的了。我是在需要的时候现做现用的。

有一件事我还很奇怪,就是这么多工作你单凭白天怎么可能做得完呢?

法利亚神甫我晚上也工作啊。

晚上!你别告诉我你有着猫一样的眼睛,在黑暗中也能看得见!

法利亚神甫不是的,但上帝赐人以智慧,借此能弥补感官的不足。我给自己弄到了光。

是吗?能跟我说说怎么弄到的吗?

法利亚神甫在狱卒给我送来的肉中,我挑出肥肉把它割下来,然后把它熬一熬,就炼成了一种最好用的油,你看看我这盏灯。

说着,神甫拿出一只容器,样子像极了公共场所照明用的油灯。

唐太斯把他所看过的每一样东西都轻轻地放到了桌子上,便垂下了头,像是在膜拜似的,他完全被这个人的坚忍、毅力和聪慧折服了。

法利亚神甫还有很多东西你没看到呢,因为我认为把我的全部宝物都放在一个贮藏处有点儿太危险了。我们先来把这个洞盖上吧。

唐太斯帮助他把那块石头放回了原处,神甫洒了一点尘土在上面,以掩盖那移动的痕迹,又用脚把它擦了几下,使它看不出与其他的部分有何异样,然后,他再走到床边,把床移开。床头后面又露出一个洞。这个洞是用一块石头十分严密地封住的,所以不可能引起人的怀疑。洞里面还有一根绳子,长约二十五尺到三十尺之间。唐太斯仔细拉了拉,发觉它非常结实坚固。

你做出这个创举所需用的绳子是有人给你的吗?

法利亚神甫没有人给我,仍是我自己做的。我撕破了几件衬衣,又拆散了我的床单,这都是我被关在费尼斯德里堡的三年期间做的。当我被转到伊夫堡来的时候,我就想办法把那些拆散了的纱线带了来,所以我就在这儿完成了这件事。

难道没人发觉你的床单没有缝边吗?

法利亚神甫噢,不会!因为当我把需要的线抽出来以后,我又把边缝了起来。

用什么东西缝的呢?

法利亚神甫用这枚针。

神甫说着就掀开他那破衣烂衫,从中拔出了一根又长又尖的鱼骨给唐太斯看,鱼骨上有一个小小的针眼以备穿线之用,那上面还留有一小段线在那儿。

法利亚神甫我曾一度想拆掉这些铁栅栏,从这个窗口里钻出去,你看,这个窗口比你那个多少要宽一点,当然为了更易于逃走,应该把它挖得大一些。但后来我发现,我只能从这里落到一个像内院那样的地方,所以我就打消了这个念头,这样所冒的险实在太大了。但即便如此,我仍旧很小心地保存了我的绳子,以便意想不到的机会来临时可以派上用场。我已经对你讲过了,机会常常是会突然降临的,我们要有所准备才行。

唐太斯一边出神地注视着绳子,一边在脑子里转着另一个念头。他想:像神甫这样聪明、灵巧和深思熟虑的人,也许能够替他解开那个谜,找出他遇祸的原因,虽然他自己曾努力去分析过,但始终找不到合理的原因。

你准备向法利亚神甫请教,但是他能帮助你解开心中的迷惑吗?请继续收听第91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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