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天光晴好,我便带着悄悄下田种地,看水栽秧。免得她将来掌家理财,不辨菽麦,给人骗了去。正是芒种时节,田间一派火热。个个都想着忙好一夏,等一季秋收丰藏。悄悄在边上看,我冲她欣慰一笑,低头除草驱虫。然后带她去给农田放水。告诉她,水渠有多重要,应该怎么修,为防淤泥堵塞,要勤快清理,不然水少田地旱,丰年不丰,人要窘迫。农田浇水要及时,肥要足。水利是千秋大计。民以食为天,务农以水利为重。她仙可以不修,但水利必须学。当好一个农人,是我对她最大的期许。希望她好好学,当个土地奶奶。自给自足,不求人,能一世富足无忧。
傍晚夕阳西下,呆了一天田地,悄悄也累了,我忙完了活,就带她回去了。沒曾想,遇到思追和景仪两个皮小子,直挺挺地跪在庭院正中。一问,门人才说,蓝老先生查功课,发现景仪抄思追功课,是思追自愿给贪玩不写功课的景仪抄的。蓝老先生顿时火起,连思追一块罚了干净,谁来求情都不行。难兄难弟的,跪了一天了。滴水未沾,粒米未进,可怜见的。“怎么可能,连含光君都不行吗?景仪主犯过错大,蓝宗主求不来,应当的。怎么思追兄弟情重,也不依不饶呢?”,我诧异地问。门人叹气摇头,说含光君问灵受凉病了,起不来,求不了情。蓝宗主正陪着呢,能怎么办,跪着吧。劝我少管闲事,两个皮小子,跪一跪人更紧实。谁不是这么跪过来的。唉,外甥随舅,阿羡的皮景仪随了个十成十,太像了。缺点坏处没一样落的。景仪跪也就算了,思追可不行,太无辜了。有谁能眼睁睁地看着兄弟落难呢,只不过是他用错了方式,他应该督促景仪先写完功课再去玩的。孩子,真太年轻了,缺经验。像我,当年就是这么做的。一路过来,好好的,从未因此受罚挨跪。保全自已,才能帮别人。绝不能自身难保了,还去送人头,一块死。唉,我去给这两皮小子搬救兵吧。转头安置好悄悄,我就去了厨房惹南北杏无花果汤,然后探病去了。
才刚到房门口,就被喝止住了。我怕怕地站在门口,定住身,提着饭盒,小心翼翼地,问:“我来探病的。我求了一副药,给含光君的。是一首曲子,常言道,心病还要心药医,解铃还须系铃人。既是思念成疾,自是唯情意可解。这首《不老梦》乃有情人所作,可以一试。奴婢纯出一片忠心,天地可鉴。奴婢,绝无非分之念。还请泽芜君允准。试试吧!”“好,拿进来吧。”,蓝曦臣说。我把曲谱给他,汤放下,退到门边,在蓝曦臣缓缓弹奏起《不老梦》时,解释道:“这首曲子是有典故的。且容奴婢慢慢道来。终南有坟,名不老。客奇之,问何故,言乃淮南翁主英冢。元光二年上已,英于渭水之滨遇振翊将军韩光,悦之。明年,河水决淮南,上发卒十万救决河,使光督。以其年尚幼,婉拒之。后三年,光戍边塞,英托尺素,书曰:妾已及笄。复三年,英随姊陵探长安,约结上左右。每逢光,且喜且怯。又三年,英疾,久不愈。光随大将军静击匈奴,英恐不复见,追大军十余里,终力竭。呛血素衣,形销骨为。元狩元年,淮南衡山事发,陵英皆下狱。光欲面之,叩未央宫,头血注地,上弗许。英殒,光亲葬于终南。后长安有歌曰:茔茔蔓草,岁岁不老;风雨如晦,死生为谁。终南有坟,名不老。”话音刚落,蓝忘机吓得坐起来,将我送来的药膳,一口干了。蓝曦臣直直向我投来佩服的目光。让我近前说话。
我再接再励,说:“家主曾言,魏公子乃光风霁月之人,诡道术法天下一绝。实不该受小人愚夫诟病,蒙冤受枉。含光君应为故友正名,陈冤昭雪。勿忘昔年灯下初心,匡扶义理,锄邪扶弱,正仙门百家之风。还世间清明。今有魏公子遗物《菩提偈》,呈以含光君。还请含光君以故人为念,保重身体要紧,好为故人正名。”我低头从袖中掏出新写的秘籍,递呈过去,然后准备开溜。含光君似乎悟到什么,问:“怎么不见思追景仪两个,哪有天都黑了,还不回来的?”蓝曦臣不好意思地说:“受景仪牵连,正跪着呢,有一天了。叔父不给我面子,看看能不能买你账吧。景仪应该,可思追无辜啊!”我赶忙附和说:“是呢,奴婢来此,本就为思追公子搬救兵来的。”“罢了,成全两个兄弟祸福同当吧,做兄弟本就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去捞他们两个回来。”,然后蓝忘机利利索索地起身穿衣,去领人去了。蓝曦臣不放心,也一起去求情去了。而我则识相地溜走了。我才不要跟着去,去对上蓝老先生的冰块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