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接第六章
第七章,水母因私担五湖,果老奉公讨四海。
原来,水母与石矶,在瑶池分手时,总觉有事将要发生,本想再劝石矶直回香檀山,免得因前面诸事,招来玉帝之责难。
无奈何,石矶一向做事光明磊落,定要将诸事言明。故此,水母便时时关注天庭金殿动态。
也是天宫活该有此变故,正可谓天数已定,因果早成也。
正在水母忧心重重,为石矶担心时,由那探事者回报,说是石矶,被玉皇大帝,一怒之下,贬往骷髅山白骨洞。
这可气坏了东宫水母娘娘。心想:无论如何,石矶终究身为天庭西宫之主,也是你玉皇大帝的西宫娘娘。如此高贵之体,即便有错,也该以体面之法惩罚之,及罚之而不失尊严。怎能随心将其贬往那妖魔阴森之地,岂不假喻石矶乃不正之异类?
罢罢罢,一切罢了,既然如此,这东宫娘娘我也休再做了,不如将这瑶池天泉,也搬往骷髅山,山水相依,免的石矶寂寞。
于是,这位水宫圣母,借定水神针之大能,将浩浩瑶池之中,五湖四海零三江之水,合成两小木桶,并为一担。再将定水神针,化为一条扁担,一肩担起,迁出瑶池。
众宫女,有欲随之,水母不许,孤身一人,肩担一池之水,直向西北行来。
这水母娘娘,性属纯真,犹若水晶般透明可见,毫无私隐心机,诸事,似孩提般,不思后果,心至及行。
如今一时气愤,不平石矶受处,随心私迁瑶池天水,也只是做儿童游戏一般。岂知,此无意之举,乃天庭大戒,不但使天庭后宫辱名,更是隐患天下生灵。
哈哈,好水母,并不想及许多,只是一时性起。想来事后悟之,将那天水反本还原,也未可知。
如今水母,也未想那许多,只是一门心思,将那两桶圣水,肩担西行。
正巧,遇上那悠闲星君,太白星君闲游。他见水母娘娘,气汹汹,担水而行,不敢多言。
细看两只小桶,方知其为五湖四海之水,顿感吃惊不小,急急返回天庭金殿,回禀玉皇大帝。
玉帝得报后,也是大惊,知道这水母,一向与石矶亲好。如今,皆因石矶之事,而泄不平,故此,闹出这等事来。由于心急,不知如何是好?
也是王母体贴,思量:石矶与水母相处甚好,今番石矶受辱,水母自然不平。但是,私担五湖四海之水,事体过大,如都校之,天庭岂不永无定时?必须将其归位还本。
可是,石矶之事,已是闹得这等地步,其中早有许多不妥。这担水之事,就再不可意气强行处之。思前想后,只可智取。
史来,皇宫内院,向来争宠,天宫之中,也不例外。今此诸事,也可一见斑点。
王母虽然豁达,确也不失女之本性,终因情字所惑,不能度得水母心情。天水之事,乃情之表象,不治之治。正可谓:无为反而有为。
王母之智取者,虽也是上乘之品性,却终究过不得情关,入不得道德之极。情,乱性误道也。
于是,王母娘娘,向玉皇大帝道出所谋,曰:“依我之见,可以如此。速召蓬莱岛八仙中之张果老,他有毛驴一头,虽貌萎,却甚是大能。只令那张果老化做他人,借故临近,再借故施机做为,即可将天水取回瑶池。”
玉帝在情忧中听得此计,强定性,方得静心,深思此计可用,并未多加考究,便令值日文曲星,拟定一道御旨,命太白金星,前往蓬莱岛传旨宣令。
话说水母娘娘,依玲珑娇柔之躯,借金箍神针之大能,肩担五湖四海零三江之天水,飘飘而行,悠悠而来。
虽然天水浩渺博重,这在于水母娘娘而言,却似身若无物,行走潇洒自如,甚至更显杨柳风姿。
这一日,水母娘娘,来到神州中原,江淮泗水,一个繁华市景之地。此地人烟旺盛,贸易繁荣,物产更是极为丰富。
于是,久锁深宫的水母娘娘,止行观景,向下望去。只见下方,那凡尘世间,有一座邻水城市,四面石墙环绕,城门高耸。看那城墙,高达八丈有余,宽约四丈三尺足多,城门高耸十丈无少,城廓方圆数十里之多,其势甚是雄伟。
再看那城里城外,东南西北,河流丛横,或穿城而过,或绕城而过。于那城南,更有一条大河,顺城而过,向东而流。大河南岸,青山秀美嵯峨,北岸城墙雄伟。
好一座水城,四通八达,水网密布,人船往来如梭,真正乃一个热闹繁盛之所在。正应了那古志所录:北枕清口,南带濠梁,东达维阳,西通宿寿,江淮险扼,徐邳要冲,东南户枢,中原都会。
你看那城,环城皆河,河内又城,河外筑堤,河河相通,各门皆桥,各桥人涌。
细看那城内城外之桥梁,大大小小,竟然有二三十余座之多。真不愧为“水陆都会,古徐名城”。城外依山傍水,岗阜茬葎。城内河嚎交错,街道纵横,更有寺、庙、庵、祠、坛、塔、楼、亭、阁、坊林立,分布其中。
山水古城,风光无限,好城……
正可谓:
酒楼饭馆语喧腾,
金店银铺扁纵横;
千业万行经理善,
三街六市富源呈。
充忙往复争名利,
魚贯东西竟阙庭;
人似蚁潮丰世景,
河如玉带向清明。
……
还有那七古长风诗曰:
青砖琉瓦四方城,
云楼举天入画屏,
千年文明承悠在,
河滨古风流余今。
少昊测天点域兴,
皋陶建制定太平,
伯益治邦扶天下,
若木建业古徐封。
春秋百家竟潮头,
战国七雄争伟名,
秦汉霸业成一统,
蜀吴魏帝不休兵;
五代战火无泯灭,
十国往来做比拼。
大唐立威安内外,
宋室多乱忧外兵,
元蒙强势掳欧亚,
明舰扬帆耀华庭。
清满闭关锁睡狮,
民国万众抗东瀛。
幸逢共和兴龙脉,
天蓝地广江河清;
神州遍地金花丽,
洪泽湖水展浓情。
兴邦立业齐努力,
泗州古城再苏醒。
话说水母娘娘久居天宫,哪里见过如此热闹景致。于是,玩性大起,便将身体化做八旬老婆婆,弃云入尘,肩担两只小水桶,身穿一套粗衣,满脸皱纹,腰弯背弓,一摇三晃,踉踉跄跄,随人流,直奔东门而来。
因其老迈,又型体特异,且行动迟缓,如此,便引来一群玩童之好奇。
八九个童子,见这婆婆龙钟老态,步履艰难,却又肩担一双水桶,虽然桶小,观其担之,也甚吃力。于是,众童子,欲助之。
其中,有一八九岁,略大之童子,越众抢到近前,向婆婆施礼道:“老婆婆安好”?
婆婆缓缓抬头,见有童子问安,点头笑答:“还好”。
童子曰:“见您年高,担水吃力,让小子来助你可否”?
不等婆婆答应,就抻手来接扁担。哈哈,他哪里有这本事?用尽吃奶之力,也是动不得毫厘。如此,众童子顿感茫然。
婆婆依然担水而立,并笑曰:“小童何姓?今日几岁?此地是何所在?”
小童回答道:“小子姓张,弓长张,单名一个三字。今年刚刚九岁。此地叫泗州城。婆婆看那南面大河,为淮河,也叫清江。是贯穿淮海大地之清龙大脉”。又问道:“老婆婆担水何往”?
水母娘娘答曰:“进城卖水,为人解渴”。
童曰:“婆婆走好,小子无力相助,望婆婆好自为之”。
“好说,好说”。
众童子喜笑着雀跃而去。
水母缓缓进得城来。
肩担五湖四海零三江之水的水母临城,将要路遇何事?听我下节,慢慢说于君听。
(26)
话说水母娘娘,化成一位老态龙钟,弯腰弓背的老婆婆,肩担乘有五湖四海零三江的一双小水桶,随着人流,进了泗州古城。
这临淮泗州古城,真是一个热闹非常之所在。你看那街道宽阔,店铺连连。大街上,买的,卖的,走的,跑的,站的,坐的,骑马牵驴的,推车坐轿的,男的,女的,老的,少的,文官武生,乡绅秀才皆全。
再看那些林立大街两旁的各种店铺中,柴米油盐酱醋茶,魚虾蟹鱉龟蚌鰍,绫罗绸缎锦,衣衫鞋帽带,应有竟有,市景异常繁荣,真乃人间美好所在。
水母化身老太婆,肩担那双水桶,闲游于集市间,好不惬意。
起初,人们忙于买卖,并无几人在意这一孤老婆婆,但后来,婆婆这儿瞧瞧,那儿望望,虽然步履姗姗,那一双小水桶,却是始终在肩,并未放下,且不觉得其有劳累之感。那满满两桶清水,更是滴水不漏。
有那挑夫或生意人,体显粗壮者,见这婆婆如此不知辛苦,便向婆婆问道:“婆婆一直担着这一对水桶,走街穿巷,做何用?累否?莫若放下歇歇”。
水母见问,笑着一脸皱纹答道:“不累,不累。卖水为人解渴,你买否”?
那人问:“如何卖法”?
婆婆答道:“一钱尽喝”。
有人憨笑道:“如有三两人,不知可够喝?如此一双小桶,能卖几个小钱”?
婆婆边笑,边打趣道:“如有那能喝一桶者,便是一个小钱也不收”。
有那肚大腰圆者傻傻笑道:“婆婆笑话了,如此小桶,我便两桶也不在话下”。
婆婆略带神秘的笑曰:“可做一试否”?
那人手摸肥胖之大肚皮,看看左右围观之众,见大伙对自己喜笑有声,便增添了许多不好意思。越发憨憨的笑道:“看这婆婆,如此老迈年高,以卖水谋生,甚是不易。我这八尺壮汉,怎好意思,一口断其财源生机?如此,岂不让人骂咱家缺品少德”?
有那好事者喜笑道:“你竟管放心去喝,我等把钱,救济她便是了”。
那肥胖大汉,又看了看嬉笑的众人,一拍肚皮,爽朗笑道:“也罢,我先给你十钱,足够婆婆今日费用”。说罢,由那腰包内,掏出十来个小钱,向老婆婆递了过来,并不断大摇其头,尚有不在话下之意。
婆婆见状,也是乐在其中。见那大汉,果然给钱,连连摇手笑曰:“不可,不可。君子曰: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己言明,一钱尽喝,怎可如此失信,多收你钱”。
又道:“看壮士如此豪爽,今日,无论你能否将一桶喝净,我也不愿收你半个小钱”。
如此说来,大汉越加不好意思了,更是不忍心喝那小桶中之水了。
有那老板模样之人,喜笑间说道:“不妨,不妨。等到这婆婆饥饿时,尽可到我这饭馆之中受用,今日婆婆无论吃得多少,我也分文不收”。
婆婆见众人如此说笑,确是倍感有趣,只是微笑,再不争辩。
大汉见众人立意要自己饮之,再不做为,有失情面。于是,一挽双袖,朗朗笑道:“好吧,那我就无理了”。
言罢,欲提桶饮水,可小桶丝毫不动。
水母见桶不动,粗布衣袖轻扶,笑曰:“泥土吸附,如此即可”。
大汉再提,桶起。
众人并未在意,桶起,乃婆婆做了手脚。只道桶小,理应轻松提起。
只看那大汉,双手捧着小桶,仰颈饮起水来,确实狂饮了许多。
婆婆只在一旁,右手扶住小桶,面露笑容。
那大汉狂饮半日后,却始终不见桶中之水少得丝毫。
再看那大汉,大肚圆圆,嗝声不断,实在是不能再饮了。
婆婆笑哈哈劝道:“罢了,罢了,莫要伤了身体”。并将小桶放回原处。
众人见之,都觉得蹊跷。如此一只小桶,看起来,只不过能乘得三两碗水。那大汉即便是喝不得一桶,也是应该喝得大半桶有余了。可是,如今那桶,却是不见少得分毫,一反常理。
大汉更是感觉得古怪,却又不知所以然。
于是,便有那许多好事者,由那馆中取来食具,你一碗,我一瓢,一而再,再而三,狂饮乱喝了起来,却是始终不见桶中之水,少得厘毫。
这时,有一老汉,倒骑毛驴,口中哼着小曲,左手提着一只面盆大小的螃蟹,右臂之上挎着一只青皮大葫芦,一摇三晃,由东向西而来。
起初,由于人们竟相喝水,并未在意此老汉。待到其小曲飘至众人耳际,人们才知,来到了一位老汉。看他情行,倒骑毛驴,哼着小曲,甚是逍遥自在。
只听他歌曰:
轻悠悠,
梦随神游,
得意波秋。
笑往夕,
离肠断喉,
芳泉不休!
昨夜孤身影,
明月空对酒,
遥遥相望,
浪子难回首。
几点情丝,
不曾半点风流,
只对玉兔,
洒尽满杯苦愁。
何双影?
蜜泉甘流,
人醉月羞。
狂豪饮,
千年梦忆,
相伴白头!
…………
歌声娓婉豪放,不象似一位老汉所唱。众人只是觉得好听,也未多加在意。
唱罢,看那老汉,一边玩弄那大螃蟹,一边将那青皮葫芦口,向腔内猛倒。人未到,酒香之气,早己扑鼻可闻。
有人喊道:“好酒”。
这正是:
岂道微葫纳太空,
焉知细兽也天能;
云庭圣水一驴饮,
高宇清池两桶盛。
蝼蚁撼柏依坦荡,
猴猿摇羽自轻松;
溢盈点许成湖海,
散落余滴漫郡城。
…………
看那老汉,头戴青缎乡绅帽,身穿浅红圆花无领剑袄,紫红色灯笼裤,外披浅蓝白底边披风,一缕白胡须垂于胸口,足上一双黑色云靴,其体略显青瘦,但有神韵,且满面红光,一头白发,由帽下泄出,随风飘飘洒洒。
再看他那所骑毛驴,实在是让人不敢奉承了。其高不过二尺,其长三尺不足,双耳竖而卷曲,两眼似睡非睡,骨瘦如柴,毛色灰暗无光,四蹄行来无力,似有罗圈状,一根细长驴尾,道还显得精神有余,只是又显过于活跃。看它驮着老汉,摇摇晃晃,似乎见风必倒,甚是不稳,让人时刻担心。
但,看那老汉,倒骑之,表情悠哉,似乎并无旁观者担心之必要。
那毛驴,驮着那老汉,行至喝水人群近处。由于人多占道,路阻,便停住不前。
老汉见毛驴不行,也就不再喝酒。用一块木栓,塞住葫芦口,左右四下看顾后,抻了两下懒腰,揉了几揉睡眼,仿才知道,是那许多人群,阻住去路。于是,便慢慢悠悠下得细驴来,向路人问得原由之热闹所在后,迈起八字方步,来到近前。
先是围绕那一双小桶,转了一圈,对着一只小桶,伸出他那双老瘦手,看其意欲提起之。可是,那小桶,如生根般,却也是丝毫不能动。
你看那老汉,对着这一双小桶,左顾右看,似乎很是莫名其妙,真乃不知如何下手。
婆婆见之,窃窃私笑,甚感有趣,止不住回曰:“你也要喝水”?
老汉看了看这问话的老太太,大摇其头,答道:“非也,非也。我老汉,已老酒八葫,如此清淡之水,实难饮之。只是,我这头代步毛驴,随我充忙赶路,已有多日不曾饮水,请问婆婆,如此,可否让其饮之”?
婆婆很是大方,笑语说道:“当然可以,请随意来饮,只是莫与那人众混饮就是了”。
于是,那老汉,便由周身,翻了几翻,终于由腰际间,取出一只粗布荷包,向那荷包内,掏了又掏,终于由内,掏出一个小钱,似乎并不情愿的,将那小钱,递于婆婆。
婆婆并无歧视,笑道:“不忙,不忙。饮后再收不迟”。
老汉也就做罢,便牵驴入人群。
不知那毛驴如何取水,看官莫急,听我下节,慢慢道来。(27)
话说那老汉,将毛驴牵入人群,欲让毛驴饮水。
众人见那毛驴,很是瘦小,远远不及先时那大汉之肚腹,是故,并未在意,只是让出一桶,任由毛驴竟自慢慢饮之。
只见骑驴老汉与卖水婆婆闲谈道:“听婆婆口音,似乎并非本地之人,仙居何处?意欲何往”?
这卖水婆婆,虽然老迈,性格却是很为开朗。见那老汉与己闲话,便答道:“老身,乃东方水国之人,欲向西行寻亲。今到此地,见这里山水秀丽,城堡巍峨雄伟,市井繁荣,便驻足小憩,以便小做游览。”
并反问那老汉道:“老仗你,可是本城人氏?”
老汉答曰:“老朽也是东来邻水之人,一向好游,甚喜览胜。今日,来到这泗州古城,尚觉值得一游。”
略停又问:“婆婆既是寻亲经此,今日,怎地做起了生意”?
婆婆笑起一脸褶皱,答曰:“闲来游戏,哪里来的生意”。看上去,甚有得意之态。
她见这老汉,以游山玩水为趣,很是有些羡慕。便道:“老仗真乃有福之人,有幸周游天下,看来甚是自在。只是你这毛驴,实在是不…………”。话未说完,只见那婆婆面色突变。一双惊奇之眼睛,直愣愣瞪着毛驴喝水之小桶。
而那些旁观众人,在她之先,早已将目光聚合于此,更感好奇,只是无语。
只见那双水桶,已有一桶水净见底,另外一桶,也己饮其九成之多。而那毛驴,并未住口,正自狂饮不止,其意可见,定是要将之喝干饮净,尽收驴腹。
此时,这婆婆方才回过神来,知道不妙。毕竟那两桶之中,乘的是五湖四海零三江之水,瑶池天水,尽在其中。
此时婆婆,已顾不得那老汉,忙抽扁担,直起驼背,迎面向那驴头打了下去。
那毛驴虽瘦,却甚是有灵性,似乎深知这根扁担之历害,不等其打到,早已将头缩起,并弓身躲过,再来个毛驴惯用的就地十八滚计量,早已避过了婆婆那神器的致命一击。
婆婆正欲再打,却见那老汉,趁机将两只水桶掠了去,竟然直向高天,升上云间。
婆婆更是大怒,紧随老汉,跃入云空,扁担化做金箍神针,脱手飞出,直取那老汉提桶之双手。
那老汉,似乎早已知道,这飞来之物之神能,不敢造次,慌忙撒手。
只听得“咔嚓嚓”,霹雳声顿起,真乃是晴天一声巨大响雷,泗州城上空,倾盆大雨,若天漏般如注而下。
呜呼呼!好大之雨,仿佛天河决堤,瑶池泄漏,滚滚天水,下得百日有余。霪雨,漫天遍野,无休无止。大好泗州古城,眼见得,荡然无存。只见万里水天,汪洋一片,真乃一望无际也。
是想,那桶中天水,共有五湖四海零三江之多,点滴成雨,倾盆而狂注。虽有九成被取了去,余之少许,足以成湖。由天而泻,岂可等闲之?
天水注,古城无……
叹哉,这便是古来江淮,流传至今的神奇传说――――水漫泗州城。
岂不言水漫泗州城万民遭殃,单说那骑驴老汉,究竟何人?他那毛驴,又怎如此大能?
却原来,此人,正是齐鲁大地,蓬莱仙境,八仙之中的张果老。
话说这一日,八仙闲来无事,正在东海水域,比试过海神通。却在过海过程中,与东海龙宫,发生了一些不太愉悦之冲突,经过多方协调,双方总算化解矛盾。
正当八仙,闲来议论是非之时,太白金星驾临。八仙止议,于那太白金星一一寒喧后,问那金星,来此何事?毕竟大家,都是仙府闲人,多有闲游。
太白金星,便将那召仙取水之御旨,宣咏一番。等到八仙之张果老施礼仪,恭接圣旨后,便将那石矶娘娘,与水母娘娘之诸相关事仪,做了一番说明。并将王母娘娘,与玉帝亲定取水之计策,一一向八仙言过。
最后,向张果老说道:“此次追取瑶池天水,事体实大,望道兄仔细斟酌,未损天意。如今这事,就全交由果老道兄处治了”。
那金星,言罢,即驾祥云,回天复命去了。
太白金星去后,众仙相问果老,对于取水之事,如何打算?众仙有意,欲助之。
张果老很是自信,不愿劳驾诸仙,声言小事。便告别众仙,倒骑毛驴,由那蓬莱仙岛,驾起祥云,向西南,竟直而来。
祥云飘达胶东半岛,再入淮海大地,越过楚河汉界,也未用得许多时辰,便见前方,较远外,云层之中,隐隐约约,好似有着一人,肩担一双小水桶,孤身匆匆而行。
张果老立身驴背,手搭凉棚,定睛细看,知道正是事主,知道自己刚好追至。于是,复又坐定,重再倒骑毛驴,并暗喻毛驴远远跟着。这里,自家个思量如何行事。
正行间,那毛驴示意,告知那前方肩担天水的水母娘娘,忽然降下凡尘,落至一条大河之旁的水城之外。
张果老并未犹豫,示意毛驴,也降祥云,紧紧跟将下来。
如此,水母娘娘所行一切,果老皆看在眼里。
正当世人好奇,如何饮不净水母那小桶之水之际,张果老趁机落地,也化为凡尘一位乡绅老者,倒骑着他那富有滑稽特色的细瘦毛驴,远随其后,依计取水。
于是,张果老所化乡绅,假意与水母所化之老婆婆闲聊,借机分其神。而那细瘦毛驴,乃为得道神驴,早有通变之术,极其精灵。如今,依果老之计,趁机暗暗施能,敞开它那吞江纳海之玄奥驴腹,尽情急速收取天水。
不料,神驴收水,只剩少许,却被那水母娘娘识破无机。虽剩少许,也是攻败垂成。
张果老本想趁乱,强取剩余之水,岂料到?却被那怒极误性的水母娘娘,用神针,打了个措手不及。
张果老深知,有那神针施为,单打独斗,便不是水母娘娘之敌手。哪里还敢停顿,急急翻上云端,骑上毛驴,慌张张,急匆匆,直向天宫,缴令去了。
水天下,只留下,那水母所化之老婆婆。如何处治这天漏之突发祸事?莫急,听我慢慢叙来于你。(28)
话说张果老,依毛驴大能,取回大多天水,回天缴令。只留下水母娘娘所化之孤老婆婆。
此时,水母娘娘方知,那骑驴老汉,乃蓬莱八仙中之张果老所化。深知,有那毛驴助力,很难追上。即便追上,也于这水漫古城之祸无补。于是,不再追赶。
水母重新降下凡尘,向那泗州古城望去。茫茫浩宇,水天一色,汹涌澎湃之淮水,肆虐苍穹,一座繁华雄伟之泗州古城,就这样,在汹水霪雨中,失了踪影。良田倾覆,万民遭难,水母娘娘很是心痛。
她见洪水,还在四处漫涎,及欲施功补救。
正于此时,见水中有一小童,正奋力向她游来,渐现力竭,命在旦夕。细看之,正是那初入泗州城时,所遇指路之名曰张三者。水母娘娘,忙至近前,将其救起。并由衣袖中,取出一粒药丸,放入小童口中。将其置于一处,高岗老草黄泥土丘之上。
水母将童子安妥,便又飘向深水之中,展功施能,救解众生。
于是,水母,将那跌落水中的一双小木水桶,套叠于一起,口下底上,放在水中,双足站立其上。有了立足实处,水母再将张果老所弃之大酒葫芦,除去口部与颈部,只留下那葫芦底部与腹部,将其向那大洪水中按将下去。
于此同时,再来施展定水神针之大能,口诀诵处,只见四泄洪水,滚滚汇聚,有序流入葫中。须臾间,肆虐百日有余之洪水,再也不能泛滥。这便是,神州五大淡水湖之一的洪泽湖了。
治水婆婆,站立水桶之上。那水桶,便是随大水自如起落的穆墩岛了。居说后来,有一位帼国女英雄,名曰穆桂英者,曾在此穆墩岛,操练水师,力战外强,坚守疆土,立下传世奇功。
那被水母娘娘除去的酒葫芦颈口,落向西南,便是淮河南岸有名的盱眙山了。
而那葫中外泄的香醇美酒,琼浆玉液,洒向西北,形成数眼甘泉,又经千载演变,这便是那历史久运,广有盛名的双沟洋河,美酒之乡了。
这一切,皆被那个,被水母娘娘救起的,立于高岗老草黄泥丘之上的,受益小童张三,尽收眼底。正是这小童,见证了泗州古城之消失;又见证了洪泽湖之成因。
而此童所立之地,正是后来洪泽湖西岸,花园口之北,名不见经传的几个小小村庄。一曰高象;一曰老庄;一曰黄泥庄;还有一,曰臊洼。
水母娘娘将洪水定稳后,正想再入水底,寻觅泗州古城,却见神针之上,尚有一只面盆大小的大螃蟹,正舞动巨瓜,不停挣扎。便将其小心翼翼取下,略做施救后放生。螃蟹横行,没入水中。故此,该地螃蟹体型肥大,品味鲜美,正乃闻名于世的螃蟹之乡。
水母娘娘,原本水族尊者,水事甚熟。故,又借神针之能,将那水族众生,放养于此洪泽湖中。于是,这泗州之地,因祸得福,从此,成为贯誉南北的魚米之乡。
一切料理妥当,这婆婆模样的水母娘娘,虽感劳累,道也稍感欣慰。略做小憩后,再次起身,半云半雾,再进泗州水城。
此时,哪里还有什么古城。方圆百里,一片汪洋。往日里的城墙街道,亭阁楼台,早已隐入水中。
水母娘娘此时,虽然有着太多之后悔,却也早已是于事无补。
此时的水母娘娘,看着那倒映在水中的婆婆影像,五味,轮番在心中登场。衣衫褴褛,身影踉跄,鬓发灰白,容颜沧桑。看着这茫茫水天,哪里还有心情化回娇身?
曾经迁移瑶池,踌躇满志。如今,少了一副容纳五湖四海零三江的小桶,却多了几份愧于万民众生的心事;曾经肩担五湖四海零三江,而身轻如燕;如今却两手空空而心重如山。
水母娘娘,正在徘徊徬徨之际,忽然,天空响起一声惊雷。随后,一团乌云应声飘至。只见云上,几名天兵天将,持械而至。为首者,是那执法天王李靖,左旁电母,右旁雷公,前下方,是一名乌黑先锋神将,正是那手持玄金九曲丈八蛇矛的黑叉将军。
不需言明,已知诸神来意。
这正是:
抚慰妹媛迁圣水,
怨恨夫帝泄忧忻;
肩担四海如风影,
身挑三江似御云。
黄雀悠闲途坦静,
螳螂激切路艰辛;
泗州城内生凶变,
洪泽湖中起比拼。
……
水母娘娘将如何料理诸神,岂看下章叙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