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

第九回 双明珠之殇

青丘·狐狸洞

“殿下，您看这是帝君座下重霖仙官代帝君送来的殿下的生辰礼。”沐芸一脸神秘的将贺礼藏在身后。

“他倒是还记得今日是我的生辰。”凤九继续批奏折，眼皮子都没抬一下，权当是帝君作为长辈对晚辈的关心好了，毕竟相识一场，不过，家里人都在准备姑姑的婚礼，无暇顾及自己的生辰。倒不是说她介意什么，姑姑和姑父相爱不易，好不容易熬到了婚礼，自然是要好好准备一番的，往年自己的生辰都是自己过，当陈淑妃那几年就是陛下陪她过，那今年她和沐芸自娱自乐也无妨。

“殿下不看看吗？帝君送了您一对相思雀。”沐芸真佩服她家殿下的定力，自己看到这礼时也是惊讶不已呢，看来帝君对殿下的情意真是半分未减，这天下此时此刻估计也就帝君记着殿下的生辰了，还暗戳戳地送礼表明心意。

不同于沐芸，凤九听完笔都掉了，相思雀，还是成双成对的，她自然知道寓意为何，自然不是长辈的关爱这么简单了。这礼固然稀奇，但她受不得。凤九提笔在两张信纸上各提了一首诗，还轻轻几笔就描绘出簇簇几朵似雪的梨花，将信纸叠好交给沐芸。

“将这个传到太晨宫，还有，从今天起，青丘不再接受来自太晨宫的任何信物。”沐芸不知所以，难道是帝君太过急于表白，殿下无法接受？无奈她家殿下的命令沐芸不得不从。

太晨宫

“你输了。”东华落下最后一子，发出的脆响宛若琼浆滴落玉盘。

连宋低头轻笑，挥袖将白子撤去，一只娇俏可爱的小狐狸浮现在棋盘上，“想不到你对那只小狐狸还真动心了。”

“可惜再也寻不回那只狐狸了。”有些时候遗憾是无法弥补的，对凤九是如此，小狐狸亦是如此。一开始，他对那只小狐狸只是觉得它忠勇，同时又神似凤九可以睹物思人以解相思，只是小狐狸无故失踪得彻底，自己又没有在最好的时机寻找它，终是上天下地寻它而不得。

“你不是去青丘迎亲吗？顺便去青丘看看，说不定还有狐狸亲戚，就算没有，也有有关于它的只言片语，总比你终日担心着强吧，更何况，你女人不是青丘女君吗？你何不去问问她？”连宋关心道。

“嗯。”东华细想了想，连宋说的不无道理，罢了，迎亲时去青丘找找小狐狸，只是，今日是小白的生辰，也不知道小白那里怎么样了。

连宋看着东华和他说着说着又开始走神，他总结出一个规律，帝君下凡后必没好事，上次下凡回来帝君周身气氛就不大对劲，这次更是郁郁寡欢，直接神游天外，思慕佳人去了。

这是一对相思雀飞了进来，放下嘴里衔的信纸，停在东华手指上叽叽喳喳叫了一通，东华回九重天这一日稍微好些了的脸色又阴沉了下来。

东华默不作声地打开信纸：上面都勾画着精致的梨花小品，小白竟然会描工笔，他怎么不知道？

玉勒雕鞍游冶处，楼高不见章台路。

君知妾有夫，赠妾双明珠。

感君缠绵意，系在红罗襦。

妾家高楼连苑起，良人执戟明光里。

知君用心如日月，事夫誓拟同生死。

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

所以她在委婉地嘲讽他勾引已婚之妇？表明她对叶青缇情感的忠贞？

然而司命又总是在不合时宜的时候出现，这也难怪他当不了太晨宫的解语花，“帝君，叶青缇的底细有眉目了。”

“说。”东华面无血色地吩咐，声音冰凉到极点。

“叶青缇生于承虞国的永宁候府，字文昌，是世代单传的嫡长子。”

“文昌——”东华重复了一次司命的话，这两个字咬得极重，像是恨不得把他捏碎了一般，“果然是他！”

青丘·狐狸洞

“殿下，您对叶将军和帝君究竟是何意啊? 前些日子帝君赠您一对相思雀，您不仅送回去了，而且这些日子还拒收来自一十三天的礼物。沐芸担心殿下后悔或是错过什么耽误大事就先替殿下您收着，但是那礼物多得沐芸那也挤不下了呀!您对帝君如此拒之门外，是为了等叶将军重生回归吗?"沐芸总觉事有蹊跷，死缠着凤九问她缘故，也不管主仆尊卑有别了。

"沐芸，你想多了，叶青缇只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对他没有儿女之情，而帝君那里，我记得我早便与你说过，我和他的故事早在几百年前我离开九重天之时就结束了。至于先夫也只是我躲他找的冠冕堂皇的理由，因为我发现我越发看不透他，我总觉得他从凡间历劫回来就像变了个人，但是无论他怎么想，我都不想和他再有任何瓜葛，我和他终究不是一路人。"

沐芸十分惊讶，她直接口不择言地问了出来∶"殿下和帝君竟然还有除了凡间以外的过往，沐芸还以为在承虞国时才是殿下和帝君的缘分的开始呢!”

"你若真想听，当画本子讲与你听听到也无妨。"在沐芸的软磨硬泡之下，凤九总算心软得松了口。

"好明好呀，沐芸洗耳恭听。”

"在我三万岁那年，我给姑姑过生辰，为了赶路，我偷懒绕道走青丘与异族边界的树林，也就是我带你去打架那一处。当时我年幼，并不知那其实是青丘的领地，只是时常有外族侵扰。也是我倒霉，竟然让我遇见了擎苍从前的坐骑金猊兽，东华帝君路过相救，也是我动了不该动的心思，我以报恩的名义在太晨宫做仙娥，后来受伤后化作原身跟在他身边。再后来他下凡历劫，我跟着去报恩。归来之后我们又回到起点，其实他以三生石上无名拒绝我已经很给我面子了，也是我自己放不下，又去太晨宫扫了四百年的地，只为远远地看着他。他掉入十恶莲花镜，我用皮毛、修为、声音换聂初寅的修为进去救他，他好吃好喝的养着我。姬蘅出现了，他也对我变坏了，他还为了圆了自己的姻缘不惜逆改天命在三生石上刻上了自己的名字。我被姬蘅的灵宠所伤回了青丘，伤好以后就下凡历练了。剩余的，就是你看见的一切了。”沐芸早已感动得泣不成声，也终于知道，原来自己梦中的恩人就是殿下啊，难怪第一次见殿下就感觉殿下分外亲切。凤九还要忙不迭地安慰她。

沐芸缓过神来，“那殿下屡次拒绝帝君又是何意？”

“我自己的威望，我自己争取，不劳他人施舍，”凤九顿了顿，“我不希望被当成弃妇看待，更不希望青丘被四海八荒认为是天族或者太晨宫的附庸。”

太晨宫

连宋凭着自己辗转情场多年的经验，总算把凤九同东华这荡气回肠的爱恋理出个头绪出来。“其实帝君，我们这些无关紧要的旁人都能看出来，凤九现在的行为举止、处世态度都是照着当年的你刻出来的，只是小了些气势，但若论对对她示好的男仙的抗拒，比起你更甚。”

“她自持寡妇之名为叶青缇守节罢了，他们有夫妻之名是假，两情相悦却是真。”

“那你可知凤九那丫头把那凡人藏在了哪里，你要抢人也要摸清楚人家的正主的底细啊。”

“青丘严华洞。”

“你见过了？”

“不错。”

“那凡人位列仙班还是遥遥无期，你何不趁机哄好那小狐狸？女人嘛，都是要哄的，你这样高高挂着又整日牵肠挂肚的着实不行啊。”

“如果付出就可以让一个对你毫无好感的人动心，恐怕素锦才是当今太子妃。”连宋一时语塞。

“罢了，你连成玉都没拿下，我怎么相信你会有好法子。”帝君果然什么时候都毒舌不减。

诛仙台·三生石畔

残阳艳血，独人渐孤，离人更愁。小狐狸没有实现的去诛仙台赏月的传说般的谎话，东华来替她实现。

东华缓缓抚上那令他牵肠挂肚几千年的名字，名字成双而郎有情妾无意。

若说三生石灵验，那么当年小白和他相恋，他也只是被罚了九层法力，而若水一战是夜华、白浅、擎苍之间的纠纷的了结，与其说是天灾，不如说是人祸，只要权利纷争还在，这四海八荒的战乱就不会停止，这与是否逆天而行毫无干系。他当初怎么就傻到一意孤行地深信不疑违逆三生石的后果而推开小狐狸呢？悔不当初，何必当初！

那既然如此，以前是小狐狸追他，这次，他就再追小狐狸一次，左右他对她有得是耐心，更何况他发现小狐狸自从凡间历劫回来更加神秘莫测了，他倒是好奇得去探索一番。

这次是他着急了，导致还没来得及救场就糊了，下次可得谨慎行事才行。

第十回 白浅大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