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状元郎,也不是什么良人。”
容夭小口的抿住酒杯,“前脚和妹妹疏远了,后脚就和姐姐勾搭上,恐怕看得不是有情人,而是右相的权势。”
静默片刻。
楚云安第一个反应过来。
她只顾着埋怨今好不知争取,将心上人拱手让给她人,自己独咽委屈,却忘了,能前后同一家姐妹调情的男人,又能是什么值得托付的良人呢?
枉她们自诩楚都贵女,却不如初到人间,未识风月的小姑娘看得明白。
花今好颤颤眼睫,张开口,犹疑片刻再举杯咽下半杯温酒,炽辣燃起诉说的勇气,才柔柔开口:“我当初也是这么想的,自家姐妹爱上同一个男人,这事传出去实在不好听,索性先避避,等他先避嫌推开姐姐,我再提议亲的事……可,我没想到,不过是在院子里绣几日花,传来的却是他同姐姐订亲的事。”
她抬眸微笑,眼眸里不是提及昔日心上人的温软和被背叛的悲苦,而是明朗柔软的旷达,“我起初想不开,怎么我的意中人成了姐姐的枕边人,后来才觉得,这样一个朝秦暮楚的男人,还不值得我挂念。”
“对啊,”容夭笑眯眯的弯唇,“花姐姐虽然温柔,却不像是为个男人屈辱忍耐的性子。”
楚云安这才扬眉笑起来,自己擎过酒壶,为三人添上温酒,举起酒杯示意,“敬和好。”
三只酒杯相碰,晶莹酒水摇晃着翻涌。
“敬和好。”
。
傍晚回到辞云宫时,天边晚霞连绵烂漫,火烧一般。
容夭头次饮这么多酒,昏昏沉沉有些不清楚,只摇摇晃晃随着楚云安踏入宫殿,还差点被门槛绊倒,一路走来不见自己身边那几个很是知情识趣的婢女,没听到她们嘘寒问暖的声音,隐隐觉得不对,又无法从乱成一团浆糊的思绪中扯出半分清明。
只好扯着楚云安的衣袖,跌跌撞撞往辞云宫更深处走。
却听前面的楚云安停了脚步,声音有些发僵,“陛下……”
陛下?
容夭听着这个称谓,脑海中蓦然浮现起一个画面。
红袍的男子仰头靠在墙边,走廊中灯光昏黄黯淡,他额前青色长角寸寸皲裂,眼角泛红,混青蛇尾盘在身下,水气浓郁缭绕着她,男子垂眸看着她,无端令她心悸。
廊外下着雨,淅淅沥沥,阴寒刺骨,总也不停。
那红袍艳鬼在说话,容夭努力去想他说了什么,从混沌思绪中勉强听清一句。
“半妖换骨一日凶险万分,今日幸得夭夭相救。我既无父母也无兄妹,可否有幸认夭夭作妹妹?也算是……结个善缘,沾沾万物之灵的福分了。”
他是我的哥哥吗?
容夭恍恍惚惚上前两步。
白袍的男子坐在雕花靠椅上,姿态优雅,神情微冷,明明与梦里那红袍艳鬼的狼狈潋滟不大相同,她觉得梦里梦外的都是同一人,眨眨眼,松开楚云安的衣袖,张着两手扑上去,脸颊贴在柔软布料上,含糊的唤了声。
不是陛下。
“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