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容夭点点头,神情很有几分畏惧意味,“银鲛可是海中之王,我们最怕它们一族。”
景阳帝叩了叩桌案,“这样厉害呀。”
容夭忽然攀上景阳帝倚着的花梨木案几的一角,扬着脸,似乎再也忍不住哭意,“夭夭从没离开过家,夭夭想阿娘,想回家。”
一旁的侍卫见此大惊,上前将小姑娘拽开,扯到地上。
地上铺着柔软的地毯,容夭不觉得冷,也不觉得疼,只觉得屈辱,她抬眼望见景阳帝始终是那个温和的姿态居高临下俯视着她,口中的话却很是和暖:“夭夭不必害怕,宫中万事俱全,你住在辞云宫,那后面有一间泉室,你且安心住下。”
“我不日将放出口信,让你族家人领你回去。”
“在宫中这些日子,权当游玩赏乐,如何?”
容夭僵了僵,自知此刻再提出路上鞭刑的事便是不知分寸了,乖巧的点头,似乎被吓怕了的模样,“嗯,夭夭会乖乖的住下。”
“小姐请随奴婢来。”
庆云姑姑适时的进入,弯腰对容夭道。
容夭看出宫中对自己的态度并不恭敬,似乎只是把自己当做什么珍稀异兽看待,就连庆云姑姑和景阳帝面上的笑容和抚慰,也只是想将自己留下。
玉石俱焚可不是什么好主意。
容夭惯来被宠坏了,受不了这样的日子,却也只能忍。
几年前父皇带自己去巡视海中,其余鲛族纷纷行礼膜拜,她觉得得意,便问父皇为什么它们要这样做。
父皇彼时笑得开怀,抚摸自己的发丝,“因为强者凌驾于弱者之上。”
“不仅海中如此,那些个陆上宫城亦是如此。”
“你要记住。”
容夭咬着唇站起身,跟在庆云姑姑身后出了侧殿。
辞云宫离楚云宫并不算远,仅仅隔两道宫墙,穿过一条长长步廊和一个小小花园便是辞云宫。
容夭若有所感,“姑姑,这里是国母住的地方啊。”
“我住似乎……不大合适。”
庆云姑姑垂手应道,“陛下尚未及冠,如今后宫空虚,并无妃嫔。”
“小姐是贵客,自然住得。”
“是么。”容夭点头,踏入辞云宫门。
雕花宫门后侍立着数位侍从,庆云姑姑一一介绍来。
“此十六人为杂役,不可入内宫门,否则便是坏了规矩。”
“此八人在内院伺候,但不做贴身侍奉,是为二等宫婢。”
“此四人是小姐贴身的侍女,平日里无趣儿,可以让她们陪您耍玩聊天。”
“亦是伺候小姐起居的。”
庆云姑姑抬手唤那四人入大殿,又唤容夭进去,“我在此处教教这些下人们规矩,那四位是小姐的贴身侍女,见面先熟稔些,往后侍奉小姐便更尽心。”
“好。”哪怕容夭并不懂宫中的事,也知道庆云姑姑对自己格外关照些,真心实意道声谢,“谢谢庆云姑姑。”
她仍是那般肃立淡漠模样,“这是奴婢职责,何须道谢。”
容夭甜甜弯唇,迈入大殿。